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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
風吹倒身後的晉字大旗。
江硯初放下長槍,半跪在地上。
“末將江硯初,拜見太子殿下。”
……
天關城晉**營
何墨撐在沙盤前,麵容嚴峻。
距離送往京城的信件已過半月,天關城內的糧草不足支撐兩日。
如果朝廷再不派兵支援……
何墨閉了閉眼睛,再睜開時目光一片清明。
隻能殊死一搏!
熊英走了進來,“何將軍,天關城內的百姓已儘數撤離。”
何墨:“好,江硯初跟熊虎可有訊息?”
“將軍!老何!”
營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。
熊虎拿著浴血的長刀,“老何,硯初兄弟為了引開追兵,被宇文聞烈那個狗登西逼到瞰南山穀,我們快派兵去支援他!”
何墨看向沙盤上的瞰南山穀,“你們分開多久了?”
熊虎:“不到半個時辰。”
熊虎看著沉默的何墨,跟他的大哥。
急道:“你們這是什麼意思?!”
“硯初兄弟要我回來報信,要不是我身邊冇有兵力,老子就自己上了!”
熊英:“天關城內已經冇有多餘的兵力,我們一旦分兵離開,天關城就守不住了。”
“冇了天關城這道防線,剛剛撤離的百姓,晉國靠近南境邊境的城池,都會遭受滅頂之災。”
熊虎:“難道我們就這樣坐著等死嗎?!”
何墨:“為今之計,就是守住天關城,等到朝廷的援兵。如果守不住天關城,到了底下,我們也冇有顏麵見你的江兄弟。”
何墨三言兩句就讓熊虎啞了火。
熊虎握緊拳頭。
“朝廷的援兵,還有多久?”
何墨:“多不過二十日,再撐五日。”
“好!”熊虎的長刀重重的砸在地上,“老子正好跟那群婓軍痛痛快快的戰上一場!!”
眾人散去,何墨獨自一人在沙盤前研究至深夜。
他走進花寒沅的房間,床上的人身上纏滿繃帶,血透著繃帶一絲一縷的溢位來。
軍醫守在旁邊,“何墨將軍。”
軍醫低垂著頭,“主將的情況不太好,再冇有解藥的話……”
何墨:“你先下去吧。”
何墨站在床前。
“將軍,我們怕是等不到朝廷的援兵了。”
他研究了京城到南境的路線,如果帶著大軍,起碼要至10天之後。
可他們能支撐的極限是五日,到那時他們彈儘糧絕,無人可守。
“我們折兵損將,江硯初生死不明,如果是您,您會怎麼做?”
可惜往日裡那位自信腹黑的主將並冇有迴應他。
何墨沉默著站在床前。
他喚來軍醫,“如果小心一點,能不能帶主將撤離天關城。”
軍醫:“何墨將軍,我早就說過,這是不可能的。”
“主將傷的太重,如今隻是稍微穩住他的生命體征,他隨時都有生命危險。”
“一旦離開,必死無疑。”
……
作為主將,花寒沅很早就會培養自己的副將危機意識,還有自己一旦出現意外的無數可能。
杜絕因為個人因素,而對全體將士的影響降到最低。
他的存在,讓軍心空前凝聚。甚至就連他重傷,軍心依舊冇有絲毫動搖。
這些都是花寒沅多年如一日的培養,生衛晉國,死守國土。隻要還有一位將領,便要身先士卒,隻要還有一位士兵,亦是衝鋒陷陣。
當他們在戰場上,看到敵軍陣營的江硯初時。
城牆上,士兵們還是不可避免得引發一陣躁動。
城牆上的熊虎瞪著他瞪紅了眼睛,大罵道:“江硯初你竟敢投敵叛國!!”
或許這個場景連花寒沅都未曾料到。
江硯初神情冷漠,騎著馬緩緩走到陣前。
“良禽擇木而棲,良臣擇主而侍。花將軍重傷,晉國已不敵婓蒙聯軍,我隻是做了我認為正確的選擇。”
熊虎:“你這個叛徒,枉費主將對你的知遇之恩!”
熊虎對何墨道:“將軍,派我上前,老子要親手砍了這叛徒!”
何墨:“熊英同去。”
熊英熊虎一同上前,江硯初拒絕了宇文聞烈派人支援的建議,獨自對戰。
熊英熊虎的攻擊招招致命,每一刀都帶著殺意。
江硯初揮舞長槍抵擋,每一輪攻擊都被輕易化解。
槍柄擊中熊英的喉嚨,橫掃下馬。
熊虎見狀,怒目圓瞪,“老子定要殺了你叛徒!!”
說罷長刀砍下。
躲避時,江硯初不慎牽扯後背在瞰南山穀受的傷,右臂中刀,深可見骨。
江硯初皺眉,右手反握住他的長刀。
一槍刺入熊虎的肩膀,而在婓國人的視角,江硯初是一槍紮進熊虎的胸膛。
熊虎想搶回長刀,一邊罵道:“老子——!!”
江硯初:“彆說話。”
江硯初的右手掉出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粉包,落到熊虎的手裡。
江硯初的聲音很低,兩邊的人都聽不到。
“救主將。”
說罷,江硯初一槍把他掃在地上。
熊虎倒在地上,下意識聽話捂住胸口,把粉包護好。
等等,他有點懵。
江硯初不是叛徒嗎?乾嘛要幫他們?
熊英熊虎被其他將領救走,江硯初也回到婓國陣營。
江硯初:“太子殿下。”
宇文聞烈:“你做的很好,果然冇有讓孤失望。”
戰後,江硯初捂著傷口,回到自己的帳篷。
宇文聞烈並冇有履行自己一開始的承諾。
他把解藥遞給江硯初看過之後,徑直扔進火盆。
宇文聞烈:“解藥孤有,一時半刻花寒沅還死不了,但孤要看到你的作用。”
宇文聞烈:“孤可從來不做虧本買賣。”
……
草草包紮完傷口,江硯初意識到宇文聞烈不會輕易把解藥給他。
所以當時他接過解藥時,淺淺劃過一層粉末,藏於指節。
有了樣品,或許能有大夫配出解藥。
而現在,他更不能心急,宇文聞烈想看到的,就是讓他不再關心花寒沅的生死,安心聽命於他。
晚上酒席過後,宇文聞烈果然再次找他談話。
宇文聞烈:“按照約定,孤應該把解藥給你。”
他的眼底透著戲謔與試探。
江硯初:“一切都憑殿下做主,末將隻要花寒沅活下來,就算是報答了他之前的知遇之恩,至於會變成什麼樣,末將並不在乎。”
宇文聞烈大笑不止。
“好,你果然有趣。”
“先退下吧,孤要好好想想,毒要到什麼程度解,纔會讓人生不如死。”
江硯初握緊指尖。
“末將告退。”
“哦對了!”宇文聞烈看向他,“他們的糧草快用儘了吧。”
江硯初:“少則十天,多則半個月。”
宇文聞烈:“這麼說,隻要圍困住他們半個月,天關城便能不攻自破?”
“江將軍不會騙孤吧?”
江硯初:“末將不敢。”
“那好,”宇文聞烈輕挑的靠在椅背上,“那孤便等上七日,七日之後發起總攻。”
宇文聞烈:“由你來做先鋒。”
“遵命。”
江硯初退出營帳。
七日,晉軍的糧草根本撐不過七日,不知道那時能不能趕上朝廷的援兵。
……
天關城那邊
熊虎還在自我懷疑,他把剛纔發生的事秘密告訴何墨。
何墨拿著粉末,問軍醫:“能看出什麼嗎?”
粉末彙聚起來隻有米粒兒大小,軍醫小心的用銀針挑上一點。
仔細看了良久,軍醫搖搖頭。
“樣品太少了,連多次實驗的機會冇有,而且不確定這究竟是不是解藥。”
何墨看著床上的花寒沅,“主將的傷在持續惡化,不會有比現在更糟的情況,且相信江硯初一次吧。”
軍醫:“好,如果這真是解藥,我雖然不能複刻,但能根據它,來製作一些緩解主將痛苦的藥。”
“但還是要等朝廷的太醫來,或者,”軍醫看著何墨一眼,“等江將軍搞到完整的解藥。”
其實後者纔是最保險的,就算是太醫,這種古怪的毒,也不一定能解出來。
隻能說太醫那邊會帶來更多的藥,比他們現在彈儘糧絕要強。
何墨不知在想著什麼,他微微皺起眉。
何墨:“先有勞軍醫製作一些緩解疼痛的藥吧。”
軍醫:“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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