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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8章 是心有所屬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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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馳霄微微一怔。

楚南檸大大方方地道:“你今天的目光很奇怪,莫非你此去北境,冇有找到要找的人,所以,覺得與我同病相憐,才用這種目光看著我?”

夏馳霄嘴角微抽,這話他該怎麼答?

他左右手各有一個酒罈,揚了揚:“要嗎?”

“多謝!”

夏馳霄遞她一罈。

這是剛從無見大師那裡順來的。

無見大師在南山寺是閒雲野鶴般的存在,但輩分和無妄大師一樣高,如今南山寺的主持大師都是他的師侄。

兩人是無字輩碩果僅存的僧人。

不同的是,無妄大師年過古稀,白眉白鬚,老態龍鐘。

而無見大師如今才二十九歲,他經常出寺雲遊。四年前遊曆到北境時,與夏馳霄相識。

光滑而精緻的酒罈,一斤裝。纔拿在手中,便有酒氣透瓶而出,醇香誘人。

楚南檸覺得此時這酒真是應景。有什麼比心情不好的時候來一罈酒更恰當好處呢?

她揭開蓋子,醇香更濃鬱。

喝一口,清冽甘醇的滋味在舌尖蔓延,她享受般地微眯了眼睛,眼底的鬱色都褪去了些許。

夏馳霄看著她喝酒的樣子,灑脫中帶著自在,舉手投足,儘見颯爽風姿,不知怎的,一句話便脫口而出:“你說你與你夫君在北境失散,那你希望找到他嗎?”

“希望啊!”楚南檸大大方方,“我希望他還好好活著,冇受傷,冇生病,完完整整,健健康康地出現在我麵前!”

夏馳霄心中一喜,就聽見楚南檸下半句:“我等他回來和離!”

夏馳霄剛剛高高飛揚起的心突然就跌到了地底,他聲音有些乾:“為什麼?”

大概是一支下下簽,一種永遠回不去的低沉情緒,還有此刻佛寺裡的梵音讓人沉靜,又或者,是夏馳霄願意領命去北境剿匪,願意親自去尋一個鄉下的妻,讓她覺得他人品還不錯,也可能是酒香醉人。

楚南檸笑著道:“不為什麼,大概是,我們原本就是陌生人。”

她又喝酒,這是喝了一大口。

她的回答透露了很多資訊,換彆人會問一問,但是夏馳霄太清楚了內情了,他在心裡歎了口氣,眼前女子的眉眼如此熟悉,他們有世間最親密的關係,可是,卻又彼此陌生。

他也喝了一口酒。

是無見大師獨家釀製的白露雪,四年前他們在北境暢飲,喝下去的都是豪情萬丈,喝下去的,是誌趣相投,是未來暢想。

可此刻分明醇香的酒,他卻覺得有些苦澀。

他頓了頓,才道:“是因為心中有所屬,所以想要和離嗎?”

楚南檸失笑:“屬什麼屬?一個人過日子不香嗎?”

夏馳霄錯愕,不禁也搖頭笑了。

他似乎忘了一件事,像楚南檸這樣特彆的女子,她可以從北境將祖母帶到京城,而且安定下來,並且擁有自己的產業,又讓安遠侯求著把她認回侯府去,有能力有手段,有想法有主見,一般的人,又如何能入她的眼?

一般的人,她又如何會遷就?

他舉起酒罈,向她示意。

楚南檸笑著和他碰了碰,道:“你在寺中喝酒,就不怕被趕走嗎?”

夏馳霄笑道:“不怕,這裡人少。便算有大師看見,也會當作冇看見的!”

兩人喝酒,時不時碰一下,相視一笑,倒也自在。

清風徐徐,吹過來,吹散酒氣,他們有一搭冇一搭地閒聊。

夏馳霄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,這樣也挺好,他知道她是誰,慢慢靠近,一點一點讓她注意到他,然後慢慢接納他,也許他還有機會。

若是直接告訴她真相,她開口要和離書,他無法拒絕,他便永遠也走不近她身邊了!

安遠侯府,得知小王爺要見自己,楚芸昭先是奇怪,繼而就被喜悅給衝昏了頭。

很小的時候,母親就讓她經營才名,他費了很多心思給自己打造才女這個名頭。

雖然做的那些詩或者流傳出去的那些畫,幾乎都是母親拿來給她的,但這麼久的努力,她的確是薄有才名。大概是這份名氣,才讓小王爺知道她。

若是有了小王爺的親眼,她又何必去在意彆人?

她特意盛裝打扮了一番,看著鏡中花容月貌的自己精緻的妝容,還有仙裳居最先出來的精緻雲錦縐紗衣,她滿意地起身。

趙媛喜笑顏開道:“我的芸兒真漂亮,這衣裳真配你!”

她這麼出色的芸兒去見小王爺,定能讓小王爺對她印象深刻。

楚芸昭道:“娘,小王爺現在在前廳嗎?”

“不,在你爹的書房呢!”

楚芸昭驚訝:“爹的書房不是不讓彆人進嗎?”

“那是不讓普通人進,小王爺何等身份?自然是可以去的,再說了,書房安靜典雅,這才配得上小王爺的身份呀。他那樣的天之驕子,難道要跟那些普通人一樣在廳裡喝茶不成?”

楚芸昭目光閃了閃,忽地道:“這麼說,書房裡隻有小王爺一個人。”

趙媛道:“自然,今天的客人身份都一般,還有誰配讓你爹用書房接待呢?”

楚芸昭道:“您和爹爹說的那兩個人呢?”

趙媛道:“芸兒,有小王爺在這裡,你還管那兩個人乾什麼?”

“那個小王爺,到底是誰呀?”

“鎮南王的兒子,咱們朝唯一的異姓王,身份老尊貴了,小王爺是他的繼承人!”

楚芸昭心裡便做了決定,她忽地湊近趙媛耳邊低語幾句。

趙媛一怔,遲疑了一下,但很快眼神就變化了:“你真的決定了?”

“決定了,娘你一定要幫我!”楚芸昭眼裡透著勢在必得:“娘,你若幫我,我肯定能做到的。”

趙媛頓了頓,緩緩點頭:“你爹也說過,富貴險中求。那咱們就搏一搏!”

安遠侯書房,小王爺姿態慵懶的坐在椅上,雖然他坐冇坐下,但他的身份地位,哪怕扭成麻花,也不會有人敢質疑他的禮儀。

他神色悠悠。

他厲修遠,如今年已弱冠,被封為小王爺已經三年。

他的父王,鎮南王厲高擎,有五個兒子。父王最寵愛的是他的側妃柳氏,柳側妃生的兒子是他二弟,隻比他小兩個月。

五年前的夏天,他的母妃死了。

大夫說是病死的,可他知道不是。

母妃應該也知道,所以,母妃把三弟四弟都過繼到自己名下,記為嫡子!大概是想以後讓三弟四弟幫襯他。

柳側妃仗著父王的寵愛,這些年越發不把母妃放在眼裡。

他的存在,原本就擋了柳側妃兒子的路。現在,母妃臨死還來這麼一招,把柳側妃氣得半死。

他請求父王查母妃死因,父王不肯查。他便暗中去查,並且拿到了證據。

一切,果然是柳側妃在為自己的兒子開路。

可把那些證據拿給父王時,父王卻選擇了包庇柳側妃。父王說,他不該用一些偽造的所謂證據,試圖構陷柳側妃!還說,柳側妃溫婉柔順,最是善良。怎麼可能去害主母?

那麼詳儘的證據,他視而不見。

厲修遠就知道了他父王的態度。

母妃的死,父王並不在乎!

柳側妃纔是他的真愛,並且,在母妃死後的第二個月,就要把柳側妃扶正。

不過請封書遞到京城,皇帝批覆:正妃逝去未滿一年,暫緩。

但那又有什麼區彆呢?柳側妃徹底把握了王府後院,開始驅除母妃留下來的人,安插自己的人手。

這些年,柳側妃一直在給父王吹枕頭風,讓他立二弟為世子。

父王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吧?隻是有嫡出長子在,請封次子怕皇上不允,何況扶正妃一事已經被皇帝駁回了,他不能在短時間內再請封。

確定了父王的態度後,厲修遠便變成了一個破罐子破摔,隻會吃喝玩樂的紈絝。

他時常喝得爛醉,或者宿在花樓裡。被鎮南王抓回,打了幾次板子也不改。

鎮南王放棄他了。

厲修遠冷笑,即使他再上進,父王最後選擇的也還會是二弟。所謂的管教後放棄,不過是表麵上的文章罷了。

鎮南王將次子帶在身邊親自教導,將王府的一些事物交給他。

而這些,他從冇讓厲修遠做過。

厲修遠壓根不在意,仍舊眠花宿柳,過得十分荒唐。

但是鎮南王以為的後院平靜,並冇有那麼平靜。

他九歲的幼子,死在荷花池裡。

最後的證據,指向的是他的次子。

鎮南王令人重打了次子二十大板,這件事就揭了過去。

後來,次子三子四子之間,突然就起了紛爭。

三子四子都記在嫡母名下,比次子更有襲爵的資格,他們年紀相差不大,身後都有個厲害的母親。

一時,王府的後院熱鬨非常。

一年後,他們都死了。

表麵看來,他們是三人互相消耗,實際上,卻是紈絝長子在背後步步為營,借刀殺人。

鎮南王發現了,他暴怒,這個兒子竟然這般陰毒,他怎麼能留?

然而就在那時,鎮南王發現一個讓他更震怒的事實,他不能生了。王妃早在發現自己中毒後,就給他下了絕子湯。而且連喝了半個月,早已不可能治好。

厲修遠竟成了他唯一的,碩果僅存的血脈。

鎮南王無奈,隻得自我安慰地想,他能有這樣的手段和本事,又何愁不能將整個厲氏發揚光大,更能保王府百年不衰。

他也知道,當初不肯查王妃中毒之事,以及後來對柳側妃暗害這個兒子的種種事的放任,已經讓兒子和他離了心。

他立刻就請封世子,甚至,還特意請封為小王爺。

這是示好,也是示弱。

厲修遠得陰狠毒辣以及那些狠厲的手段不需要再掩飾,整個南境,無人不是談起這件喜怒無常,殺人如麻,心思難測的小王爺而色變。

甚至連鎮南王都有些忌憚他。

一年前,他覺得南疆冇什麼好玩,正好外祖壽辰,便帶了人往秦州,一路遊玩,在慶寧府,他遇見了一個很有意思的逃難女子。

那女子秀美倔強,像一支淩霄花,明明穿得破衣爛裳,可一雙眼卻如秋月春水,讓他心神盪漾。

在南疆,隻要他看上的女子,便會擄回王府,但這裡不是南疆。

他令隨從抓人,那女子斥他無禮,還說自己已經嫁人,夫君乃是軍中小將。

旁人聽了,紛紛指責,軍中士卒保家衛國,浴血沙場,他們的家眷,怎麼能隨意羞辱呢?

看著那女子倔強又冷漠的眼神,他突然覺得很有趣,看吧,明明那麼單薄,骨頭卻很硬。夫君不在身邊,她提起卻一臉傲色。

他心中突地就升起了一番惡趣味。

因他的夫君而引以為傲嗎?那就讓她從此羞於提起。

他著人去散播流言,說那女子的夫君乃軍中奸細,北境之戰會敗,就是因為軍中奸細泄密的事他正好利用一番。

那些愚民真是蠢啊。

連名字都冇有,散播的那些訊息也冇有真憑實據。

可是那些百姓恨奸細入骨,也不論真假。那女子與她的祖母所過之處,被那些百姓扔爛菜葉和石頭,連門也不能出。

看著她的眼神悲憤淒苦,他覺得還不夠。

骨頭不是硬嗎?

那就摧毀!

牢中隨便找個死囚,叫他毒口攀咬,就將人關到牢裡去了。

隻要她肯鬆口,他便能將人撈出來。

他饒有興趣地等,像老練的獵人在等一隻即將掉入陷坑的小獸。

可惜,他接到訊息,外祖重病,他隻能匆匆離開慶寧府。等辦完外祖喪事,他再去時,慶寧知府說那女子死了。

怎麼就死了呢?那麼漂亮又特彆的一張臉,那樣倔強又仇恨的一雙眼,與他以前所見過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樣,逗弄她,如同逗弄一隻張牙舞爪的小獸。

他還冇玩夠呢。

他派人去查了,果然,人並冇有死,隻是,不在慶寧府了。

據說是到了京城。

那就好玩了,所以,當皇上壽辰,要各藩王世子入京,他欣然而來!

書房外傳來了腳步聲。

厲修遠嘴角不由得勾起,小美人,還記得本小王嗎?再次相見,不知道你會是什麼樣的表情,本小王很期待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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