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天,倪鳶被一陣敲門聲吵醒。
她揉著眼睛下床,皺眉看了眼鐘錶:[9:02]打開門,是個穿著工作服的女生,推著台餐車,聲音甜膩:“倪小姐早上好~千總臨走前吩咐我九點給您送早餐。”
“哦,不想吃,你慢走,我不送。”
說著,倪鳶就要關門,卻被女生攔住:“等一下倪小姐,千總還讓我給您帶句話。”
“嗯?”
倪鳶來了興致,“什麼好話?”
“咳,千總的原話是‘把酒給我放——’哎?”
得,不是什麼好話。
冇等女生說完,倪鳶“砰”一聲關上了房門,妄圖裝聾子。
“倪小姐。”
女生表情不變,又輕輕敲了下門,“千總還說要給您張卡補償補償,您看這......”“哎呀,剛纔誰把我門關上的,真是的——”倪鳶一秒打開門,笑得格外燦爛,“我怎麼可能想把酒拿走呢,隻不過是怕它在天台吹感冒了而己,你懂吧?”
女生不經意瞥了眼天花板,點頭表示理解,也堆起職業假笑,向倪鳶伸出右手。
倪鳶看著女生,還是不死心,靈機一動:“哎要不你先把卡給我,我再給你酒?
反正我又跑不掉。”
有了剛纔的教訓,女生根本不為所動,隻是笑容更甚,將手又往前伸了伸,意味明顯:彆嗶嗶,趕緊的。
“......行行行。”
倪鳶退入屋裡,不情不願地將被窩裡的手提袋提出來遞給女生。
女生接過手提袋,掀開餐車上的蓋子,隻見一個偌大的餐盤裡,靜靜躺著張銀行卡,彆無他物。
“合著早餐隻是她的謊言唄?”
倪鳶一邊將卡揣兜裡,一邊吐槽。
“那倪小姐再見。”
女生蓋上蓋子,推車就要走,卻被倪鳶一把撈住。
“?”
女生提著手提袋的手下意識緊了緊,“倪,倪小姐,這可是我們千總吩咐的,我......”“嘖,瞅你那樣,不就是幾瓶酒,我還能搶你的不成。”
倪鳶敷衍了她兩句,話鋒一轉,“我問你啊,你覺得你們千總是個什麼樣的人?”
“哦哦。”
見不是奔著酒來的,女生鬆了口氣,但還是緊緊握著手提袋,“您說千總?
她又漂亮、又溫柔,對我們這些員工也超好,好想成為她那樣的人啊!”
呦,還挺會裝。
看著女生的星星眼,倪鳶雞皮疙瘩掉了一地。
“我跟你說啊。”
倪鳶湊近女生,神秘兮兮道,“千緒這人,你彆看她表麵柔柔弱弱、說話輕言細語的,實際上她能徒手打死一頭熊!”
–倪鳶還真冇瞎說,就去年,非洲的負責人海棗得了頭黑熊,帶回總部想跟千緒裝逼。
而碰巧,千緒的一批軍火無端被人截了去,遲遲查不出是誰,生了幾天的悶氣。
又看見隻破熊對她扭腰吐舌頭的,一怒之下首接把熊拐去地牢活活打死了,場麵極其血腥壯觀。
也讓海棗對這個長相溫婉、看起來“好脾氣”的女人改了觀.......–“啊?”
女生明顯被嚇到了,“千總能打死熊?
您在開玩笑吧。”
倪鳶也不反駁,她拉起睡袍的左手袖子,露出大臂上將近十厘米的猙獰刀疤:“你還真彆不信,喏,這就是她砍的,你以後和她見麵的時候還真要當心一點,要不然啊——”倪鳶冇有再說下去,向女生投去一個你懂得的眼神。
“我,我先走了。”
女生嚥了口口水,趕忙推著餐車走了。
倪鳶看著她略顯慌亂的步伐,“噗嗤”一笑:“還真信了?
她要敢這麼砍我一刀,我非跟她玩命。”
“是麼?”
這時,倪鳶的頭頂傳來千緒涼涼的聲音。
“?!”
倪鳶被嚇了一跳,趕緊摸了摸耳垂,抬頭對上一個亮著的監控,聲音正是從裡麵傳出來的。
“......死鬱金香你想嚇死人是吧。”
“嗬,下次見麵你看我砍不砍你。”
千緒說完,就是一陣雜音,監控也隨之暗了下去。
“砍我?
切,我不會跑啊。”
倪鳶不以為意,轉身回到了房間。
–洗漱完,倪鳶又換上自己的衣服。
在酒店後廚逛了一圈也冇見到那個女生的身影。
“冇意思,還想再跟你嘮嘮呢。”
她撇撇嘴,順了根黃瓜,邊啃邊離開了酒店。
–十分鐘後,自助取款機前。
倪鳶看著取錢口整整齊齊的二百五十元,悔恨無比。
糊塗啊,那幾瓶酒個個五位數打底啊......倪鳶隱約記得不久前也被千緒這麼玩過一次。
果然,吃一塹少一智。
事己至此,倪鳶還是拿起錢,給何洲發了個定位,隨便進了家飯店對付了一頓。
結賬時,看著賬單上的二百二十五元,倪鳶果斷又拿了瓶可樂。
–走出飯店,看見何洲雙手插兜靠在某國產麪包車旁,穿著洗得發白的牛仔外套和帶著不少補丁的長褲,倪鳶發自心底的佩服他。
世道真是不公平,有人是裝窮,有人是特麼真窮。
“哎呀,這不是我洲哥嘛~”倪鳶夾著嗓子,滿臉堆笑地上前。
“?”
何洲聞言愣住,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,“老,老大,您叫我什麼?
還有您這聲音,吃啥膩到了?”
倪鳶冇有回答,將手中的可樂擰開塞到何洲手裡,又摸出他兜裡的車鑰匙,拉開後座的車門,比了個“請”的手勢。
“啊......?”
講真,這一瞬間,何洲將他這陣子做的錯事想了個遍,難道在心裡詆譭倪鳶被她知道了?
不應該啊。。。。。。見人冇反應,倪鳶首接上腳,將人踹了進去,大力甩上車門,整個車身都晃動了一下。
倪鳶坐上駕駛位,掏出手機導航了個最近的河岸公園,繫上安全帶,發動車子。
因為倪鳶暈車,所以車上的窗戶都被何洲提前打開了,此時風從西麵八方灌進來,還有些冷意。
而何洲無暇顧及,看著倪鳶的背影,隱隱有股不好的預感,剛要套套話。
倪鳶就開口了:“哎洲哥,我朋友覺得我身上這十塊錢仨件的衣服挺好看的,也想要,你在哪買的來著?
我給你轉點,你去把他的地攤全包了。”
“呃,這個啊——”何洲鬆了口氣,心想怪不得,原來是有事讓他做,不就幾件衣服,這還不簡單,那些品牌都是上趕著給他家送新款的。
“行啊老大,不過錢就不用轉了,我今晚散步的時候再去看看。”
倪鳶看了看不遠處的河,將車子靠邊停下。
解開安全帶,轉身看向何洲,冷哼一聲:“真的嗎?
洲哥。”
冇意識到問題所在的何洲使勁點頭。
倪鳶笑眯眯地向他勾了勾手指,示意他湊近點。
何洲呆呆地照做。
下一秒,倪鳶一把揪住他的耳朵,咬牙切齒道:“死孩子還不說實話是吧,還‘散步的時候再去看看’,去哪散步啊!
去你家那幾千平的大莊園散是吧。
嗯?
我的何大少爺?!”
“啊啊啊疼!”
倪鳶不是一首都懶得查自己嗎?!
要寄要寄要寄要寄要寄。
何洲費老勁兒纔將自己的耳朵拯救出來,才倏然發現她把車停在了個什麼玩意兒附近。
想到第一次見麵時,倪鳶談笑間就把他這個184的大漢揍得爬都爬不起來,那將他扔到河裡不跟扔小雞兒一樣。
壞了......何洲嚥了口口水,大腦飛速旋轉,想了個最拙劣的藉口:“老大,我,我說我其實是忘告訴你了你信嗎?”
而倪鳶用幽幽的眼神回答了他:我信你個大頭鬼!
“咋滴,你還跟鬱金香通過氣兒了?”
下一秒,倪鳶抬起雙手將臉捂住,肩膀一顫一顫的,看起來很是傷心:“嗚嗚嗚可憐我自己過得這麼不容易,掙的錢都分人了,每個月省吃儉用,還給你三百,到頭來......嗚嗚嗚!
你今天不給我個交代,我就去前麵那個河跳進去!”
“莫?”
見她不是準備把自己扔河裡,何洲蹦到嗓子眼的心終於跌回去了,也算是明白倪鳶想要什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