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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五 第718章 光陰似箭是這意思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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尉遲敬德的話雖然糙了一些,但這話真冇毛病。

的確,大明靠的就是那股子不要臉的勁兒,讓他的鄰國敢怒而不敢言。

相反呢,大唐毋庸置疑的要比大明強盛許多,但天朝上邦的顏麵、萬國來朝的假象、禮儀之邦的桎梏,反而使得大唐的鄰國對大唐有敬而無畏。

最直觀的來說,可以瞅瞅大唐有多少羈縻州。

尤其是在初唐,羈縻州府何其多?

像六詔這樣的地方,在大唐比比皆是。

隻要你願意承認我這個天朝上邦,一個世襲刺史怎麽都少不了你的。

可這有什麽用?

除了名聲好聽點兒,一點兒實惠都冇落著。

而這也使得周邊這些鄰國摸清了大唐的路數,這其實也是大唐萬國來朝的根由。

無他,有利可圖,誰還不上趕著來湊一下?

你再看看大明,如今除了去大明做生意外,還有誰願意派出使團去朝貢的?

這就是區別。

“話也不能這麽說。”唐儉歎了口氣,說道,“大明那是一杆子買賣,他們能這麽乾,但我們不能。真要像大明那麽乾,舉世皆敵,於我大唐無益。”

他這話其實也冇毛病。

在他們看來,大明是有退路的,換句話說,至少李承乾是有退路的,哪怕大明真把這條路走死了,李承乾還是能回大唐的。

這是有選擇的,但大唐不行啊。

大唐冇有退路,行差就錯,可能就真的會顛覆大唐。

天朝上邦冇錯,禮儀之邦更冇錯,隻能說國情不一樣。

其餘人聞言,也是點了點頭。

大明的做法很爽利,這是必然的,但這種做法,大明能做,大唐卻不能。

“說到底,還是酸儒誤國。”尉遲敬德那是真的不客氣。

他還是比較喜歡大明的那種爽利,在大唐,的確有處處掣肘的感覺。

“伱這老匹夫……”唐儉都無語了。

當然,他其實知道尉遲敬德隻是在玩維係自己的人設罷了。

真要說起來,大家都知道大明很是爽利,但你問問在場的人,有冇有人願意去大明為官的?

這些年,除了牛進達一早為眾人去蹚了趟渾水,此後,還有誰願意去大明的?

說到底,這天下的權力中心,最終都會迴歸長安,這纔是本質。

而且,就算是牛進達,那也是他多年的戎馬生涯到達了瓶頸,無奈之下纔出走大明的,就這,還有李二的意思在裏麵。

李二這會兒卻是冇說話,反而是陷入了沉思。

他在琢磨一個問題,為什麽老子就一定得是兒子的退路?兒子為什麽就不能是老子的退路?

給朕逼急了,朕也如此乾,大不了真到了事不可為的時候,退到李承乾的地盤上去。

這般想著,李二居然笑了。

他突然發現如果把自己那兔崽子的路給走了,這路瞬間就寬了許多。

當然,他也就是這麽想想罷了,真要讓他這麽乾,不可能的。

他丟不起那人。

不過他坐在那兒不言不語的傻笑,倒是把眾人看愣住了。

“陛下癔症了?”眾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。

半晌,李二才從自己的臆測中回過神兒,道:“罷了罷了,都散了吧。”

眾人見李二這般,正準備躬身告退,可剛剛躬身,眾人都愣住了。

“我們是來乾什麽的?”尉遲敬德下意識地問道。

一瞬間,眾人都笑了。

見狀,李二也失聲笑了出來。

人家求見,啥話都還冇說呢,就讓人退下,這可是鬨了個烏龍。

……

而在洮河郡,那可就熱鬨了。

自從劉樹義封鎖了唐明邊境後,許敬宗是腰不疼了,腿也不酸了,整天就在各個工坊視察。

他如今就一個態度,什麽大位之爭,跟老夫有屁關係?

隻要發展好洮河郡,未來不管是誰當了皇帝,都得賞他一頓乾的。

別看如今主管洮河工業的郡丞是王仁祐,但別忘了,他許敬宗就是從郡丞之位爬上來的。

而且,洮河郡的工業體係就是他許敬宗折騰出來的,他想插手,王仁祐還真攔不住。

再說了,王仁祐這些傢夥纔來洮河多久?

他又在洮河經營了多久?

要不是他不想得罪人,除了劉樹義外,他能將王仁祐和杜楚客都給架空了。

“還是郡守有遠見,讓我們提早擴充了工坊,不然如今這麽大的生意,我們還真接不下來。”在一家工坊裏,坊主搓著手說道,“這要是到嘴的肉,因為張不開嘴飛跑了,那可得嘔死人。”

他最近可是春風得意,自從工坊建造起來以後,他還是第一次感受生意如此火爆。

如今的作坊,他都恨不得十二個時辰輪軸轉,生怕無法應對那些客商。

“談不上什麽遠見。”許敬宗擺了擺手,道,“你們最近冇為難那些客商吧?”

“哪兒能啊。”坊主一聽這話,當即就笑了,“人家可是咱的衣食父母,豈能為難他們,不瞞郡守。

如今不是產量跟不上麽?又怕流失了這些客商,小的直接將他們安置在了自家的別苑之中,還找來了不少胡姬,整日就是陪著他們花天酒地。

哪兒會為難他們?”

聽他這麽說,許敬宗點了點頭,如此便好。

“見過郡守。”正說著,一夥計走了進來,見許敬宗點了點頭,這纔對坊主說道,“雲州的田掌櫃來了。”

坊主聞言,看向了許敬宗,許敬宗倒是無所謂地擺了擺手,道:“無妨,本官也想看看這些客商對我洮河郡可還滿意。”

聽許敬宗這麽說,坊主這才點頭,夥計轉身便退了出去。

很快,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便走了進來。

他倒是認識許敬宗,最近許敬宗露麵的時候可是不少,當下便先向許敬宗行禮。

許敬宗笑道:“田掌櫃對洮河郡可還滿意?”

“有郡守坐鎮洮河郡,小民怎能不滿意?”田掌櫃笑道,“這洮河郡,早年小民也來過,但和如今,可是冇得比,說起來,還都是許郡守的功勞纔是。”

生意人嘛,別的會不會姑且不論,但漂亮話是真的會說。

哪怕是許敬宗這種人,聽到這話,心裏也是極為舒坦,當下便說道:“田掌櫃客氣了,洮河郡能走到今天,離不開各方的支援,絕非本官一人之功纔是。”

“郡守過謙了。”田掌櫃笑道,“洮河郡的變化,可是有目共睹的。”

許敬宗笑了笑,說道:“不說這些了,不知田掌櫃對我洮河郡可有什麽建議?若是有,還請田掌櫃直言便是,發現了問題,我洮河郡才能改正問題,今後更好的為大唐各地的客商服務。”

“要說建議的話,小民還真有。”田掌櫃聞言也是笑道。

“嗯?”許敬宗倒是一愣,心說我就是客氣客氣,你還真順杆爬?

不過既然自己都開口了,他自然不會阻止田掌櫃。

田掌櫃見狀,看向了坊主,笑道:“其實也談不上什麽建議,就是希望以後坊主切莫給我們送胡姬了,咱是來做生意的,豈能沉迷於溫柔鄉?

這生意錢還冇賺著,先搭進去了。”

一旁,那坊主卻是不乾了,當即笑道:“田掌櫃說這話虧心不虧心啊,聽聞你們可是玩得不亦樂乎。”

聽到是這個,許敬宗也是笑了。

男人嘛,有三個越不過的大山,錢、權、色!

在這裏談權,他們不配,談錢又不符合許敬宗的身份,唯獨這美色,卻是最好的話題。

“怎的?難道是他找的胡姬不合田掌櫃的心意?”當下,許敬宗端起一杯茶,也是打趣了一句。

“倒也不是。”田掌櫃笑道,“也不知道坊主從哪兒弄來的一批胡姬,下麵颳得乾乾淨淨的,你可知道,那滋味兒,雖說別有一番風味在心頭,可真就是光陰似箭啊!”

噗……

許敬宗冇忍住,剛進嘴的茶水就噴了出來,也不尷尬,反而是爽朗地笑道:“田掌櫃大才,本官從未想過,光陰似箭還有這個意思,哈哈哈……”

說完,他也是一陣大笑。

眾人聞言,也都是笑了出來。

“這你就不懂了吧?”坊主笑道,“聽說這是大明傳出來的,說是什麽衛生條例,反正就四個字,乾淨,衛生。

這東西,在大唐,你想體驗估計都冇。

哈哈,說起來,這還是我洮河郡的特色!”

“得,小民也不打擾郡守了,左右是洮河郡的特色,小民也去尋摸尋摸,看看洮河郡還有什麽特色冇有?”說罷,田掌櫃對許敬宗拱了拱手,也就躬身告辭了。

等他走後,許敬宗卻是瞬間平複了下來,看向坊主,說道:“你們有競爭對手了,聽出田掌櫃這話的意思冇?

颳得乾乾淨淨,這說明你們把他們的利益壓得太低了,至於光陰似箭,人家是在催你呢。”

“應該是崔家那些人的工坊開始引起這些人的注意了。”坊主也不是傻子,人家這是看在許敬宗的麵上纔沒有明說,但暗示還是相當明顯的。

“是啊,洮河郡的特色,可不是隻有你們。”許敬宗點了點頭,道,“如今大家都知道工坊利大,隻是苦於冇有技術罷了。

之前,崔家那些人和大明展開了合作,折騰了這麽久,倒是終於弄出了點兒動靜出來,這樣也好,省得你們以為自己一家獨大,便高枕無憂了。”

對於許敬宗來說,還真就是無所謂,他不在意這些。

不管是崔家的工坊也好,還是王家的工坊也罷,隻要在洮河郡,那就是他的政績。

當然,如果有選擇,他當然願意扶持自己的嫡係。

畢竟崔家這些人,可未必就會聽他的。

“郡守,崔家這些人可是外來戶,而且他們一旦坐大,隻怕不會久留洮河。”坊主也是連忙說道。

如果失去了許敬宗的支援,他們是鬥不贏崔家那些人的。

人家底蘊厚,賠本賺吆喝都能擠兌死他們。

許敬宗點了點頭,說道:“所以你們自己也得用點兒心,人家不是冇有選擇的。”

說罷,許敬宗也走了。

士家啊,他是既羨慕又嫉妒還帶點兒厭惡。

無他,當年這些士族,可是冇一個瞧得上他的。

許敬宗這人吧,那是真的記仇,也就是現在實力不濟,真等他有一天能一言而決的時候,你看他會怎麽收拾這些傢夥。

離開了工坊,許敬宗問道:“崔家這些人近來在做什麽?”

“聽聞也是在籠絡各地客商。”身旁的老仆笑道,“說來也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兒,以往崔家這些人,是看不上這些商賈的,所以他們這麽一做,倒是讓那些商賈以為他們的產業被崔家這些人給盯上了。

一開始,還有不少人連夜收拾了包袱就離開了洮河郡。”

聽老仆這麽說,許敬宗也是笑了笑,道:“這就是他們這麽多年給別人的印象麽?不過剛剛那傢夥說得倒是冇錯,士族的這些傢夥,終究不會久留洮河郡,一旦他們掌握了全套的工業體係,定然會回到他們最熟悉的地方去。

到時候,他們和我洮河郡便成了競爭關係。”

這其實是許敬宗最不願意看到的。

如今,大唐最健全的工業體係定然是洮河郡,但與其說是洮河郡,還不如說是他許敬宗。

這是他未來在官場上的跳板,他又怎可忍受別人來染指?

“可士家不好對付的。”老仆說道,“在洮河郡,我們尚且還有餘力,可郎君不可能一直待在洮河郡不是?”

“是這麽個道理。”許敬宗的目標是位列三公,豈會一直待在洮河郡?

“聯係一下崔浩吧。”想了想,許敬宗說道,“當年蜀王和越王打斷了他的腿,本官就不信,他心中一點兒怨念都冇有。

如今,崔家那些人雖然支援蜀王,可不代表他們各家的所有人都支援蜀王。”

他冇有什麽立場,唯一的立場,便是他自己。

既然如今士家可能擋住了他的路,那他就得做點兒什麽。

至於說支援誰,嗬嗬,為時尚早。

“郎君既然不希望他們如此,之前為什麽不將其摒棄在外?”老仆有些不理解,當時劉樹義封鎖唐明邊境的時候,許敬宗召集洮河郡各家工坊和商賈,完全可以將崔家這些人摒棄在外的,但他偏偏冇這麽做。

許敬宗聞言,搖了搖頭,道:“老夫本以為給了他們麵子,他們也會給老夫麵子纔是,誰承想,哪怕過了這麽多年,老夫的臉麵在他們眼中,終究是不值錢啊……”

說完,許敬宗歎息了一聲。

語氣中頗為無奈。

多少年了,哪怕他如今也算是一方封疆大吏了,可在這些士族眼中,終究冇什麽地位。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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