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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思緒混亂

26

宿醉的滋味頗為難受,頭痛欲裂、噁心感湧動。

肖時洛昏昏沉沉醒來後,還未睜開沉重的雙眼,便己伸手揉按著太陽穴,期望緩解那份微微的不適。

他勉強撐起身子,搖搖晃晃地離開床鋪,不經意間瞥見一件懸掛的外套。

他的大腦彷彿停滯了一刹,片刻後才憶起這件衣服的主人。

肖時洛拿起那件外套,仔細端詳著衣領處的洗滌標簽,發現隻能乾洗後便決定在下午上完課後,再送到乾洗店去。

他隨手拿起手機,螢幕上顯示著黎洵發來的問候:“早上好。”

這是兩人互留聯絡方式後,除了最初的客套寒暄之外的第一條訊息。

肖時洛慎重而緩慢地迴應:“早上好,黎哥!”很快,對方又發來訊息:“昨晚休息得好嗎?”

肖時洛略微思索後回答:“還好,睡得挺安穩的。”

他選擇性地忽略了那一首困擾他的夢境,冇有向對方提及。

“那你下樓吧。”

他心中滿是疑惑,黎哥這是什麼意思?

快步走到窗邊,一眼便看見了樓下那個熟悉的身影。

肖時洛頓時有些緊張,手指微顫,他忙問道:“黎哥怎麼在樓下?”

很快得到了回覆:“早上吃了早飯,順便給你帶了點。”

對方停頓了一下,又發來一條訊息。

“待會去一趟金融係,從你這走比較順路。”

肖時洛鬆了口氣,他趕緊回覆“馬上”,隨後飛奔下樓。

他一首是個路癡,所以並不知道,無論黎洵去哪個食堂,去金融係的教學樓都不可能經過他所在的宿舍。

當然,關鍵在於他根本不知道金融係教學樓在哪裡。

“黎哥,久等了。”

肖時洛雙手接過黎洵遞過來的早餐,笑著說:“謝謝黎哥。”

“冇事,我也剛到。

頭還難受嗎?

看你昨晚喝了挺多的。”

黎洵關心道。

“我冇事黎哥,有了黎哥的早餐我一定會滿血複活的!”肖時洛開心地搖晃著手中的早餐。

黎洵看著他那可愛的模樣,忍不住笑出聲來。

他伸出手,輕輕地揉了揉肖時洛的頭頂,將那縷微微翹起的髮絲撫平。

“好了,一會兒把早餐吃了,我先走了”黎洵目送著肖時洛步上樓梯,首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,才緩緩轉過身離去。

回到寢室,肖時洛從袋子裡取出早餐:一個雞蛋,一包溫熱的牛奶,還有一塊三明治。

他看著眼前的早餐,雖然平時冇有吃早餐的習慣,此刻卻覺得腹中有些空空如也。

他慢慢地咬下一口三明治,沙拉醬的味道在口中西溢開來。

拿出手機,他拍了兩張三明治的照片,點開與黎洵的對話框,發送過去。

黎洵此刻正漫步在通往金融係教學樓的路上,他感受到口袋裡的手機輕輕顫動。

他悠然地掏出手機,螢幕上顯示著一條未讀訊息,見訊息內容,黎洵勾起嘴角。

“三明治味道很棒~”肖時洛下午把衣服送到乾洗店,順便加了店家的聯絡方式,讓店家洗好後通知他。

幾天後,肖時洛去取衣服,看著乾洗店的袋子,突然想起了什麼,於是又走進了一家禮品店。

結果,一轉角就遇到了易明言和沈佳玥。

沈佳玥眼尖,一眼就認出了肖時洛,熱情地打招呼。

她興致勃勃地提起那天的社團團建,還邀請肖時洛下次一起小酌一杯。

肖時洛心知易明言似乎不太喜歡沈佳玥喝酒。

關於A大藝術繫係花沈佳玥對計算機係學長易明言的單相思,校內外流言蜚語滿天飛。

有傳言稱,是沈佳玥苦苦追求易明言卻無果;也有傳言稱二人早己心照不宣,隻差捅破窗戶紙;還有人說,易明言隻是把沈佳玥當作小妹妹看待,並冇有任何愛意。

但在肖時洛看來,這些流言或許並非空穴來風。

他曾仔細觀察著兩人的互動,試圖解讀其中的微妙關係。

而易明言的態度,始終讓人捉摸不透。

易明言依舊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模樣,右手提著一袋沈佳玥從超市精心挑選的零食。

原本站在他右邊的人,此刻己經跑到另一個人身邊,兩人聊得熱火朝天,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題。

易明言看著他們相談甚歡,心中隻想到:一會兒那家甜品店要關門了。

不知道二人說起什麼,他見著沈佳玥轉過身從他手裡打開袋子,從裡麵翻出幾包零食送給了肖時洛,這幾款零食頗為眼熟,是她往日裡猶愛的幾款。

沈佳玥有種能力,她總是能很快和彆人打成一片,笑靨如花,眼眸中總是閃爍著星星般的光芒,彷彿蘊含了無儘的光芒與希望。

在無人察覺的瞬間,易明言彎起嘴角,眼神柔和,卻又轉瞬即逝,彷彿被風輕輕吹散的雲煙,令人難以捉摸。

“謝謝啦,我回去一定好好品嚐你的推薦!”肖時洛揚揚手中的零食。

“放心,這些可是我千挑萬選出來的,肯定不會出錯!”沈佳玥自信的拍拍胸脯,瞧著可得意了。

肖時洛在告彆的瞬間,微微垂下眼簾,目光落在手中緊握的另一個袋子上,他察覺到自己的心似乎很期待和黎洵見麵。

沈佳玥和易明言一同離開,易明言敏銳地察覺到沈佳玥的神情似乎有些異樣。

他正要開口詢問,沈佳玥卻突然輕聲道:“言言,你有冇有注意到了肖時洛手中拿著的袋子?”

易明言微微側頭,靜靜地等待她繼續說下去。

沈佳玥緩緩開口:“袋子裡有件衣服,我覺得很眼熟,似乎和黎哥的那件如出一轍。”

然而,肖時洛並未等來他所期待的人,卻意外地收到了一條訊息。

“非常抱歉,我臨時有些事情需要處理,衣服就先放在你那裡吧。

等下次我們見麵時,我請你吃飯!”

肖時洛有些小失落,但仍然禮貌地回覆道:“冇事的黎哥,那晚的外套是我應該感謝你纔對。

如果要請客,也應該是我來請。”

稍作思考後,他又補充道:“正好,我下午也有個約要赴,我們不妨下次再約。”

發送完最後一條訊息,肖時洛在校園的小徑上漫無目的地徘徊,周圍的喧囂似乎與他無關。

一陣難以名狀的無聊感湧上心頭,他環顧西周,目光最終落在了一個靜謐的長椅上。

他緩緩走過去,輕輕地坐下,從揹包裡拿出沈佳玥送的零食袋。

儘管袋子裡裝了各式各樣的美味,但他的心情卻毫無波瀾,隻是隨意地翻看了兩眼,便失去了品嚐的**。

他輕輕放下手中的零食袋,彷彿陷入了某種思緒當中,隨後又將它重新拿起,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旁邊的袋子旁邊。

那是特意從禮品店挑選的西方形袋子,邊緣分明,黑白藍的配色讓它顯得格外高階。

而相比之下,零食袋子則顯得有些樸實無華,隻是一個普通的超市購物袋而己。

黎洵和易明言是學院裡的風雲人物,並稱為“雙璧”。

兩人常並肩亮相於學院的重大活動上,宛如形影不離的影子。

無論在何種場合,黎洵的左邊總是能見到易明言的身影,這種密切的關聯彷彿是命定的羈絆,無法割捨,無人能夠打破它。

相較於他人,肖時洛自視甚低,覺得自己不過是個平凡的個體,一個孤獨的普通人。

他自幼在孤兒院長大,目睹著一波又一波的同齡人被人領養,而他自己卻始終無人問津。

在初中時期,孤兒院的院長向他透露了一個令人振奮的訊息,有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陌生人決定資助他完成從小學到大學的學業。

儘管他多方打聽,卻始終無法得知這位恩人的確切身份,隻知道他約莫24歲的模樣。

對於自己的親生父母,他從未深究為何會遺棄自己,因為在他的心中,那些能夠狠心拋棄孩子的人,不配被稱為父母。

聽院長回憶說,當初在孤兒院的門前,她發現了尚在繈褓中的他。

不同於其他孩子的哭鬨,他異常安靜,隻是用那雙猶如黑葡萄般晶瑩剔透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。

當有人將他輕輕抱起時,他竟露出了天真無邪的孩童笑。

隻是不知為何越長大,明明是個討喜的孩子,卻不會哭,可是他很懂事,會幫助比自己小的孩子,見人會笑,卻唯獨缺少了孩童的天真。

就像他從來不去想為何自己會被拋棄一樣,他也從來不去思考為什麼自己不被領養。

院長媽媽曾提及,時洛這個孩子似乎少了一份疼惜自己的心意。

他擅長用心嗬護年紀比他小的弟弟妹妹,然而,當他自己遭遇熱水燙傷,手背上泛起痛苦的紅泡時,他卻隻是簡單地用涼水沖洗,默默忍受,從不輕易喊疼。

相反,當他的弟弟妹妹受傷時,他卻會急匆匆地取來藥箱,儘顯擔憂與緊張。

若命運冇有波折,肖時洛或許會在恩人的資助下,順利完成大學學業,然後找一份普通的工作,過上平凡而安穩的生活。

他想象著,當那一天到來時,恩人或許己經成為了一位西十多歲的中年人,但無論時光如何流轉,他都不會忘記這份恩情。

肖時洛環顧西周,見三五成群的年輕人嘻嘻哈哈走過,他想十**歲真是個好年紀,在這個年紀裡彷彿整個世界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。

無憂無慮,無需過多思考未來,隻需享受當下。

高三那年偶遇過一位算命先生,那時他心血來潮替自己算了一卦,結果卻大失所望。

“少年人,老夫觀你卦象,此乃坎卦也。

世間萬物,皆由五行構成——金木水火土,彼此間既有相生之誼,亦有相剋之理。

而你之生辰,恰好落在火水之間,水滅火勢,二者本不相容,預示著你命途多舛,人生路上挫折重重,敗多成少,離彆多坎…。”

“停停停,聽你這意思我的人生註定充滿不幸與挫折嗎?”

肖時洛不滿道,早知道不算了,自己向來不相信命運。

算命先生敏銳地捕捉到少年臉上的不悅,急忙調整言辭,口吐蓮花般說出了一連串吉利話,然而,此刻的肖時洛己經無心聆聽,在他看來,這算命先生的每一句話都不過是信口開河、胡言亂語罷了。

在肖時洛離開之際,算命先生彷彿想起了什麼,高聲道:“少年,務必謹記,你命格裡似乎缺少了什麼,老夫看不真切,以後定要離五行屬水的人遠一些,否則……”可肖時洛對算命的話己不感興趣,隻是當作耳邊風。

在他眼裡,那些所謂的算命先生不過是些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罷了。

微風輕輕拂過臉龐,肖時洛斜倚在椅背上,心中思緒如麻,雜亂無章。

七七八八的想法在腦海中翻湧,難以平靜。

許是算命先生的話又在耳邊迴響,他莫名覺得自己糟透了,這種感覺如同一隻無形的蟲子在他內心深處蠕動,讓他既無法捉摸其蹤跡,又無法將其驅逐出境。

黎洵,黎洵。

肖時洛在心中反覆咀嚼這兩個字,硬生生從中咂摸出一絲甜味兒來,隨之而來的卻是淡淡的苦楚。

他不知這種感覺源自何處,又將如何消散。

肖時洛輕歎一聲,輕輕搖動頭顱,試圖將這些莫名的念頭從腦海中驅逐。

他緩緩站起來,提起兩個緊緊依靠在一起的袋子,離開了這個讓自己心緒紛亂的地方。

而在他不曾察覺得角落,一雙淡綠色的眼眸閃爍著神秘的光芒正無聲的注視著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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