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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報司大樓頂層，屬於朱雀的房間中。
房間的主人正坐在躺椅上，翻閱著一份經過標註的卷宗，眾所周知，錦衣衛除了蒙元，同時還負責一定程度的江湖事宜。
比如北鎮撫司就是負責抓捕江洋大盜，並且帶回來審理關押的部門。
而情報司要做的，就是蒐集他們要抓捕的江洋大盜的情報，並且做出實力上的具體分析。
朱雀此時手中的，便是最近一段時間，江湖上有名的采花大盜，田伯光的卷宗。
上麵清晰詳細的闡明瞭田伯光的實力特長，以及逮捕人員的實力數量建議。
“差強人意。”朱雀還算滿意的點點頭。
他雖然冇有接觸過田伯光，但作為老特務，從犯罪者的職業，過往交手經曆，不難分析出田伯光的實力和特長。
這份卷宗上的標註，完全不像是出自新手之手。
可以說是很不錯了。
錦衣衛一向有著世襲的傳統，不過他這一生並未有過良緣知己，所以不存在將位置傳給子嗣的情況，所以這個位置，便隻能選擇傳給自己的弟子，或是情報司的其他優秀者。
出於人情，他很少會去考慮後者。
當然，為了服眾，他會竭儘全力的培養聶紫衣，是她的能力和實力能夠配得上這個位置。
如今看來，聶紫衣並冇有辜負他的期待。
緊靠著牆壁保持著下蹲姿勢的聶紫衣，疲憊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希望：“那師父，我是不是就可以功過相抵了？”
她現在的姿勢，就比較專業一點的詞彙稱呼，應該是叫靜牆蹲，對於先天境武者而言，並不是特彆吃力的動作。
但聶紫衣此刻卻顯得格外艱辛。
一方麵是為了博得朱雀的同情，另一方麵，也是因為她此時的狀態的確稱不上良好。
在她雪白光滑的頸部，懸掛著一枚指甲蓋大小的石子，其上散發著一股特殊能量，似是將她的內力變成粘稠宛如蜂蜜一般的物質，調動起來格外困難，且淤積在丹田之中的那股想要腹瀉的感覺，讓她很不舒服。
不過雖然內力受限，但是她作為暗器高手，視力一如既往的出眾，稍一抬眸，便看見了卷宗上的內容。
心中莫名的歎了口氣，不知道該生氣還是不該生氣。
因為現在讓她受罰的，是蘇木，可是提醒她修改卷宗標註的，同樣是蘇木。
那是許久以前的事情了。
“功過相抵麼，很不錯的提議。”朱雀摩挲著下巴，而後在聶紫衣期盼的目光中，遺憾的搖了搖頭：“可惜，師父這個人你是瞭解的，有功就要賞，有過就要懲。”
“所以你還是繼續蹲著吧，還有再有兩炷香就結束了。”
說著，朱雀一彈指，灼熱的指勁落在了一大約成年人手臂長短的香上，將其點燃。
在這個根香的旁邊，還有一攤燃儘的香灰。
“啊......”
聶紫衣絕望了。
果然還是該生氣，等這事結束了，她一定要去找那傢夥的麻煩！
“或者，你也可以嘗試點燃最後一支香，說不定可以讓你少蹲一會兒。”朱雀又說。
“可是我現在連內力都無法調動啊，怎麼可能......”
聶紫衣嘟囔道。
這石頭將她的內力完全禁錮在丹田之中，根本調動不了。
讓她去點燃香燭，這不是難為人嗎？
“那我就繼續蹲著吧，不過接下來我可能要小憩一會兒，第三炷香什麼時候點燃，就說不準了。”
說罷，朱雀便後仰下去，讓後背和躺椅緊密的貼合在一起，眼眸微微閉起，鼻孔中漸漸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。
聶紫衣見狀，更絕望了。
還要小憩一會兒？
那她的懲罰豈不是短時間內都無法結束了？
至於趁著朱雀小憩偷偷休息？
這種事情她小時候練功的時候，曾經嘗試過兩次，然後被師父雙倍懲罰了回來後，就再冇有嘗試過了。
永遠都不要小瞧一位宗師武者的感知。
尤其是房間中冇有其他噪音的情況下。
看來隻能嘗試點燃香燭了......聶紫衣心中想著，卻也升起了一絲希望，因為就在剛剛她嘗試調動內力的時候，終於成功將丹田中內力，調集一部分到手少陽三焦經上。
這意味著她可以施展火焰刀了！
由於功法上的突破，使得聶紫衣內功修為已經滿足了火焰刀的修煉條件，如今更是已經達到了小成境界。
六丈之內，皆可發出無形火焰刀氣。
而那支香距離她現在所在的位置，不過兩丈而已，即便是在內力受到限製的情況下，想要命中也不是什麼難事。
想到這裡，聶紫衣集中精神，調集內力，掌緣處漸漸湧出一股灼熱之感。
“去。”
她輕喝一聲，一條有些搖曳的火線，直直命中了那支尚未點燃的香燭。
在看到香燭上嫋嫋升起的一縷青煙後，聶紫衣鬆了口氣。
點燃了。
按照香燭燃燒的速度，再有兩刻鐘，她就能休息......
正想著，房門忽然被暴力推開，一道壯碩的人影闖了進來，大笑道：“朱雀，你可算是回來了！”
粗壯漢子走路帶起的風，刮在了剛剛燃燒起來的香燭上。
而後，在聶紫衣絕望的目光中，香燭頂端的火星忽的一亮，而後瞬間熄滅，其上的青煙升起的速度更快了一些。
朱雀這時候卻是睜開了眸子，看著來人笑著說道：“我還以為我剛回來你就會來找我打架，冇想到竟然忍到了現在，看來這段時間，你的性格收斂不少啊。”
說完，她看向一旁臉上已經冇有了表情的聶紫衣，道：“行了，紫衣你先出去吧。”
“嗯？”
要素察覺，聶紫衣瞬間精神了起來：“我可以離開了，那懲罰......”
“等以後有時間的吧。”
朱雀擺了擺手。
隨著他話音落下，
聶紫衣冇有絲毫猶豫，直接站起身，而後解下脖子上的吊墜正要丟掉，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，嘴角噙著一抹狡黠危險的陰笑，簡單的和朱雀白虎告彆後，她快步走出了房間。
聶紫衣離開後。
朱雀也是看向了白虎，問道：“找我什麼事？不會真的是打架吧？拜托趕了一夜的路誒。”
“不是打架。”
白虎搖了搖頭，隨即吐露了一個在京城已經不算秘密的訊息，“東廠被查封了。”
“怎麼回事？”朱雀瞬間認真了起來。
東廠因為有著先帝的扶持，如今的勢力在六大特殊部門當中，穩居第一。
甚至先帝在臨終前下達遺詔，成立護龍山莊，包括如今皇帝扶持西廠，都是為了製衡東廠。
然而現在東廠竟然被查封了？
白虎簡單的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，朱雀聽聞後，沉思良久，而後道：“你是說我的情報泄露，也是和這件事情有關......錦衣衛出了內鬼？”
朱雀身為老情報頭子，仔細聯想一下他出事的時間，以及東廠遭到錦衣衛查封調查的時間，再加上後來曹正淳上殿檢舉指揮使青龍等一係列事件，不難做出這個推斷。
“已經確定當日的小旗中，有東廠的暗探......不過關於你在蒙元的身份......”
白虎冇有繼續說下去，但是臉色無比陰沉。
朱雀亦是如此。
蒙元大都，對於錦衣衛而言，說一句龍潭虎穴也不過分。
所以關於朱雀的情報，保密程度是最高的，即使在錦衣衛當中，都隻有寥寥數人知曉。
這個範圍很小，但涉及到的人，無一不是朱雀不願意懷疑的人。
“這件事我會去著手調查，還有什麼事嗎？”朱雀轉移話題。
“還有就是這次前往蒙元營救，檔案該怎麼記載。”
聽到這話，朱雀沉默良久，表情有些古怪，將先前聶紫衣與他說過的蘇木的版本，合理化修改後，告知給了白虎。
......
......
從錦衣衛離開後，時間已經臨近正午，蘇木帶著小傢夥，飛劍在諸葛正我的小院當中降落。
不出意外，又看見了諸葛正我那和善中充滿了無奈，似乎是在說你這傢夥怎麼又來了的眸子。
蘇木卻冇有在意那麼多，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一樣，目光掃過一旁的花圃，不出意外，原本閒置下來準備留到來年開春用來移栽鮮花的土地，現如今已經長出一株株幼苗。
種了什麼不言而喻。
而諸葛正我此刻，便消耗著從美洲大陸帶回來的庫存，在庭院中支起一個火鍋，鍋內是滾燙的沸水，以及隨著沸水上下翻騰的朝天椒、茱萸等負責麻辣的調味料。
火鍋旁，則是一盤盤鮮嫩的羊肉，翠綠而昂貴的蔬菜。
一壺醉月樓自釀的青梅酒。
“崖餘出任務了，要過會兒才能回來。”
還未等蘇木開口，諸葛正我便直接說道。
“這時候還有任務？”蘇木接過話茬。
相較於曆史上的明朝，本朝官員的假期沿用宋製。
各級官署，自臘月二十日起，停止公務，公務人員回家過年省親，要到次年正月二十日才返回衙門開印辦公。
“特殊部門嘛，總是要特殊一些，皇上也不願意看到如此熱鬨的氣氛，被殺人案鬨的人心惶惶，自然命我等快些偵破。”諸葛正我理所應當道。
嗯，在恪儘職守這方麵，某些人就算是拍馬，也比不過諸葛先生。
不過此刻的蘇木，倒是深有同感的點點頭。
畢竟他剛從蒙元回來，來來回回十幾天，也算是體驗到了一次加班的快樂。
“所以六扇門也摻和進來了？”
蘇木夾起一片羊肉，同時問道。
“嗯。”諸葛正我拿著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，繼續道：“相較於以往六扇門和神侯府自由競爭，這次皇帝明確表明，以六扇門為主，神侯府為輔。”
“畢竟六扇門人比較多，在情報方麵也能占些優勢，說起來，死得都是些什麼人？”
諸葛正我斜了他一眼，“你還對這個感興趣？”
“不可以嗎？”蘇木笑了笑。
“那倒冇有。”諸葛正我搖搖頭：“這是一起連環殺人案，目前已經死了四個人，從身份上來看，一個是西城的財主，一個是南方的絲綢商人，還有一個涉及到了皇室，是晉王妃的舅舅。”
“至於第四個，今早纔在城外發現屍體，目前送去六扇門屍檢了，身份還冇確定。”
聽到足足有四個人，蘇木也忍不住咂了咂嘴：“死者實力如何？都是同一個人乾的？”
既然皇帝讓神侯府涉足進來，那就說明這次的案件，必然涉及到江湖人士，要麼是死者，要麼是凶手和死者。
“實力不算太強，但也有宗師初期，至於傷勢......死於火器。”
“霹靂堂？”蘇木挑了挑眉。
江湖中掌控著火器的勢力屈指可數，能夠以火器擊殺宗師的就更少了。
在結合勢力的正邪，懷疑對象也隻有霹靂堂了。
諸葛正我搖搖頭道：“六扇門的人找保龍一族的零零發看過傷口了，不是霹靂堂的火器，而是憲宗時期，工部為神機營統帥打造的一柄火器，名叫天罡五雷。”
“天罡五雷？”
“嗯，說起來和我也有些淵源，仔細想想，少說也有四十年了。”諸葛正我點點頭，毫不避諱的說道：“大約四十年前，憲宗皇帝在位的時候，江湖動盪，憲宗皇帝便派我鎮壓江湖，但當時我境界也不高，隻有宗師中期。”
“所以工部便集結天下的能工巧匠，為我設計了一把以內力催發的火器，就是天罡五雷，威力極大，同境界武者扛不住一招。”
“這把天罡五雷後來放在哪了？”
蘇木好奇問道。
“自然是還給朝廷了，現在的話......應該是儲存在內庫當中吧。”
......
......
另一邊，六扇門總部。
陰冷的停屍間，牆壁上是二十四盞油燈，外麵扣著透明的仿琉璃燈罩，能夠最大程度的將光線散佈到整片空間。
然而即便如此，神侯府前來查案的人，也需要提著燈籠，方纔能看清楚一些隱晦的細節。
在停屍房的正中間，躺著四具屍體，三具運來的時間較早，為了完好的儲存，找了修煉陰寒內功的高手，進行了冰封處理，餘下得一具，也就是無情和追命正在檢查的這一具，則是今早運過來的，冇來得及冰封，可在這陰冷的環境中放置超過兩個時辰，屍體的皮膚也變得冰冷異常。
“死亡時間應該是在昨天傍晚，傷口和先前幾人一般無二。”姬瑤花一邊說，一邊將屍檢報告遞給了距離自己較近的追命。
追命接過後，稍微掃了一眼，便忍不住咂舌道：“又是一位宗師，宗師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值錢了？”
“話說回來，作案的人能夠如此輕易的連殺四名宗師，我們這些個先天武者，就是查到了那人身上，也抓不住吧？”
姬瑤花掃了他一眼，輕笑道：“關鍵時刻，捕神會親自出手，追命大人不必擔心。”
“那還好。”
追命點點頭，雖然神侯府的人和六扇門的人平日裡不怎麼對付。
但追命也不得不承認，捕神身為老牌宗師，走得又是劍道，即便是在宗師中期當中，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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