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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要怪薩老依舊是钜艦大炮的舊時代戰列艦思維，實在是薩老戎馬一生，親眼見證過定鎮二艦的沉冇，是真的將鬼子的戰列艦當成了畢生最大的假想敵。
學思看了袁立一眼，隨後自信笑道：“薩老儘管放心，彆說是一艘戰列艦，就算是來一整個艦隊，我們也有信心跟敵人掰掰手腕。”
薩老半信半疑，卻還是連連點頭：“那就好！那就好啊！”
學思又如何看不出薩老並冇有全信，笑著道：“薩老不如隨我登艦一觀？”
薩老也不猶豫，用力點頭：“好，那就走！”
這次他冇有拒絕學思的攙扶，當雙足踏上甲板的那一刻，薩老再次老淚縱橫。
“提督大人！林管帶！你們看到了嗎？四十七年！四十七年啊！”
薩老年紀大了，學思擔心他太過激動，急忙輕聲安撫。
大概是這些年，有些事情一直憋在心裡頭，現在又看到了八路軍的海軍艦艇，薩老徹底打破了心防，哭得非常厲害。
他一邊哭，一邊大聲呼喊著記憶之中一個個戰友的名字。
從北洋水師提督丁汝昌，一個個數到下麵普普通通的水兵。
每一個名字，都是一份血淚的記憶，也是屈辱曆史的符號。
薩老大聲哭著，蹲在甲板上，溫柔地撫摸著甲板。
直到戰友們的名字都已經記不清了，薩老才又開始念北洋水師艦船的名字。
學思花了好大的力氣，才讓薩老平複下來。
薩老稍稍收住了眼淚，一把抓住了學思的雙手，因為年紀大而有些乾枯的手掌，卻充滿了力量。
“年輕人，記住過去的恥辱！好好指揮我們的艦隊，不要再重蹈北洋水師的覆轍。”
學思神情鄭重，用力點頭：“薩老儘管放心，我們新生的海軍將士們，一定會一雪前恥的。”
薩老嗯了一聲，再回過頭時，才發現身後密密麻麻的海軍官兵已經排列得整整齊齊。
學思深深看了薩老一眼，對海軍官兵們大聲命令道：“全體都有，向我們的前輩，向北洋水師！敬禮！”
淚水再次打濕了薩老的眼眶，他顫抖著手，向海軍官兵們行禮。
不遠處的袁立急忙拿出相機，將這令人永生難忘的一幕銘刻進相片之中。
在他身後，李雲龍、丁偉、孔捷、趙剛、楚雲飛甚至是孫楚，也全都是眼眶含淚，向著薩老深深敬禮。
男兒有淚不輕彈，隻是未到傷心處。
薩老那聲嘶力竭的呐喊，那哀痛無法平息的心意，都深深觸動著這些沙場好漢。
禮畢後，薩老還有些尷尬，擦了擦眼角的淚水，低聲自嘲道：“唉，人老了，就是容易回憶起以前的事情，還請各位莫要見笑。”
李雲龍立刻嚷嚷道：“我看誰敢，誰要是敢取笑薩老，我李雲龍立刻扒了他的皮。”
袁立見此時氣氛正好，乾脆建議道：“薩老，您是黃海之戰的親身經曆者，從彆人那裡道聽途說來的東西，終究還是難免有失偏頗，不如就由薩老您來給大傢夥講講，當年的黃海之戰吧。”
薩老搖頭：“還是不要了，如今咱們的海軍有了新的艦隊，過去那些晦氣的事情，就不要再提了，免得觸黴頭。”
“薩老，這不是晦氣的問題，北洋水師雖然戰敗了，但北洋水師永不言棄的精神，值得作為我們海軍的精神傳承下去。”
學思乾脆趁熱打鐵，對海軍官兵們道：“大家想不想聽聽薩老講講黃海之戰啊？”
“想！”
官兵們紛紛鼓掌。
薩老見拗不過大家的心意，乾脆也就不扭扭捏捏的了，大方地道：“好，那我就給大家講講，當初我們在北洋水師提督丁汝昌大人的帶領下，以十二艘主力戰艦在大東口遭遇鬼子聯合艦隊……”
恍惚之間，薩老彷彿回到了那個烽火燎原的日子，震耳欲聾的火炮轟鳴，猶在耳邊迴盪著。
隻不過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，看到的是海港平靜祥和的海風與微微起伏的波濤，過去的鎮遠、定遠等艦，就彷彿泡沫幻影，既在他的視線之內，卻又不在現實之中。
薩老彷彿看到了致遠艦管帶鄧大人指揮著艦艇，毅然決然向日寇吉野號全速撞去；他彷彿看到，經遠號以一敵四，全艦官兵二百餘人，幾乎全員陣亡；他彷彿看到，鎮遠號在管帶林泰曾的率領下，與定遠艦聯手血戰日寇五艦，雖艦船均中彈火焚數次，但官兵們依舊一麵救火，一麵與敵奮戰不休。
這些記憶，深深刻在薩老的腦海深處，現在講述起來，當真是處處身臨其境。
海軍官兵們聽得如癡如醉，早已經將自己帶入到了北洋水師官兵的身份中。
待薩老講完，時間竟已經不知不覺過了兩個小時。
末了，薩老還猶自不放心，叮囑道：“各位官兵同僚，請一定要牢記我北洋水師的教訓，你們可以學習北洋水師奮勇作戰的精神，但萬萬不要重蹈北洋水師的覆轍。”
學思攙扶著薩老起身，又調整了一下海軍官兵們的情緒，這才帶頭，將薩老迎進了驅逐艦內指揮艙。
薩老慢慢在指揮艙內走著，看著那些自己完全不認識的新鮮設備，想摸卻又害怕碰到不該碰的東西，那小心翼翼的模樣，既讓人覺得好笑，又讓人覺得心疼。
待薩老在船艙內走了兩圈，學思才把薩老帶到指揮台前：“薩老，請按這個按鈕。”
“這個？這是什麼？”
“是我們驅逐艦的控製係統中的鳴笛按鈕。”
薩老眼睛泛著光，雖然他看不懂這些操作檯，但他知道，如果連他這個老海軍都看不懂，那證明這艘船是真的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。
在學思的指點下，薩老伸出右手食指，用力按下了按鈕。
一聲悠長的汽笛鳴響，劃破了海港的寧靜，驚起海鷗無數。
看著鳥雀遠飛，薩老緩緩閉上了眼睛。
“提督大人、管帶大人，咱們北洋水師……冇有亡！”
低聲呢喃了一聲，薩老猛地轉過身來，對學思敬了個清軍的軍禮：“學思將軍，我們北洋水師的精神，就交給你們年輕人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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