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豬肉榮再怎麼樣也是戰場中廝殺出來的基層軍官,軍事嗅覺還是很敏銳的,立刻大聲招呼道:“弟兄們,抄傢夥!”
待整個營地都忙碌起來,豬肉榮才問道:“鬼子從哪個方向過來的?”
哨兵一指天上:“在天上。”
豬肉榮頓時哭笑不得,罵道:“大眼劉,老子早他孃的說過多少次了,讓你說話彆大喘氣,知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。”
大眼劉也覺得很無辜,沮喪道:“可是連長,咱們吃鬼子飛機的苦頭還少嗎?以前哪次不是鬼子的偵察機一出現,鬼子很快就會跟著衝上來?”
豬肉榮無言以對,因為大眼劉說的是事實。
在緬甸戰場上,遠征軍吃夠了鬼子飛機的苦頭。
“他孃的,我們都他媽躲到深山老林裡了,這些鬼子還是不肯放過我們,小機靈,你嘴巴靈活,立刻去往營長那邊報告。”
正在找自己槍的小機靈頓時一個激靈:“連長,我……我要跟弟兄們死在一起。”
“讓你去你就去,彆他孃的囉嗦,不然耽誤了軍情,老子現在就斃了你。”
小機靈無奈,趕緊出了營地,匆匆辨認了一下方向,往營部所在方向跑去。
不一會兒,小機靈就回來了。
“連長,連長,團座來了!”
正在指揮部隊準備作戰的豬肉榮急忙停下動作,趕緊跑了過來。
結果定睛一看,哪裡是什麼團座來了。
200師包括師長代炳陽、副師長、參謀長、步兵指揮官等高層儘皆到場。
這麼大的陣仗,把豬肉榮嚇了一跳,急忙向長官們敬禮。
“報告師座,我偵察兵發現敵軍偵察機,我部正在準備作戰。”
代炳陽回了一禮:“解除警報,那不是鬼子的偵察機。”
豬肉榮不由得一窒:“這……”
不是豬肉榮不想執行命令,而是因為在前線戰場生死廝殺出來的他,實在是太明白不能輕易放鬆警惕。
599團團長蔣立功立刻一瞪眼:“豬肉榮,你是連師座的命令都不聽了嗎?”
在封建大家長式的國府軍隊內,豬肉榮根本就冇有提出建議的權利,隻能無奈敬禮道:“是!”
代炳陽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,示意豬肉榮趕緊退開到一邊。
蔣立功見狀,趕緊跑到代炳陽身邊獻殷勤:“師座,您看?”
“不要多說!”
說話的功夫,天上的飛機已經向他們這邊飛了過來,但代炳陽現在的心情真的是非常的複雜。
這兩天,代炳陽撇開何效國,跟200師的高層開了幾次秘密小會。
200師的高層意見還是很統一的,大家都認為,支援已經深入野人山的遠征軍,必然靡費甚巨,八路軍就算這兩年發展得不錯,也冇必要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。
冇見有位連提都不能提的人物,根本就不管遠征軍的死活,一定強製要求各軍從野人山返回國內嗎?
代炳陽之所以決定接受何效國的提議,在原地停留等待援助,其實並不是真的信任何效國,而是存了以死報國的決心。
200師是遠征軍中的精銳部隊,也是遠征軍中唯一一支機械化的部隊。
在進入野人山之後,200師的戰鬥力必然遭到極大的削弱,且原始森林內情況複雜,行動十分艱難。
代炳陽其實已經對前路絕望了,隻是為了報答軍座的知遇之恩,就想著給前方的大部隊多爭取一點時間。
不然為什麼代炳陽要在何效國說可能有援助的時候才停下來?不然他為什麼要把可能有援助的事情告訴中下層軍官,但又要求嚴格保密?
因為代炳陽知道,200師因為幾場惡戰,中下層軍官損失十分嚴重。
現在各部隊的中下層軍官都是緊急提拔起來的,這些軍官必然不可能完全保守秘密。
隻要將可能有援助的訊息,以小道訊息的方式發散出去,原本已經岌岌可危的200師軍心,立刻就會得到極大的改善。
屆時即便鬼子的部隊追上來,代炳陽也有信心以此激勵軍心,讓200師在最後爆發出最璀璨的光芒。
簡單來說,就是200師上上下下,都不信八路軍會真的對遠征軍進行支援,代炳陽隻是想利用這個訊息而已。
然而現在,八路軍的援助竟然真的來了,代炳陽的心情自然就有點複雜了。
以前是想激勵軍心,可現在八路軍的援助來了,代炳陽又要擔心,軍心不在他這一邊了。
而代炳陽之所以會出現在599團三營二連,則完全是因為資訊溝通的問題了。
由於野人山複雜的環境,極大地影響了何效國手裡的信號發射器效果,八路軍方麵隻能斷斷續續接收到信號,因此便隻能在信號周邊大致區域內進行第一次空投。
結果這一次空投的位置直接歪了,冇扔到200師臨時師部所在位置,反而丟到了559團這邊。
見代炳陽心情不佳,參謀長張止戈輕聲道:“師座,若是擔心八路軍插手我遠征軍之事務,不如我們就裝作對此次援助不知情吧。”
代炳陽搖了搖頭,咬牙道:“不行,我200師可以亡,但前方的軍座,還有我遠征軍主力部隊,不能死在這深山老林裡。”
張止戈忍不住懷疑道:“可是,八路軍的主要實力範圍是在華北地區,不可能長期為我們空投大量物資,或許這一次就可能隻是唯一的一次援助。”
代炳陽心情煩躁道:“這我自然知道,但是……唉!”
一聲歎息,道不儘他此時矛盾的心情。
“師座,此事猶豫不得,需早作決斷啊。”
代炳陽轉過頭,此時二連的士兵早就因為之前豬肉榮的一聲喊,已經行動了起來。
即便是受傷的戰士,也是不顧傷勢,拿起了早就已經冇了子彈的槍。
看著這些受傷的戰士甚至連繃帶都冇有,代炳陽緩緩閉上了眼睛。
200師的弟兄們,都是好樣的,他冇有資格把大家生的希望推開。
“止戈,讓人去通知何總監吧(掛職後勤處總監理)。”
說罷,代炳陽再次轉回來,看向二連的戰士們:“弟兄們,我們會活著離開這該死的原始森林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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