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韜光揉了揉眉心，輕輕搖了搖右手：“不用說了，我知道你想說什麼，現在前線軍情緊急，第16師那邊嚴重缺乏輜重，糧食的問題，咱們軍部這邊還能想辦法再擠一擠，新四軍送我們的糧食，估計還能吃個三四天，那就都給他們送去，就是這炮彈……唉！”

說罷，韜光道：“婁克，你親自跑一趟，把軍部的糧食都給第16師送過去。”

鄒燁似乎是還想說些什麼，可隨後看到韜光很隱晦地對自己使了個眼色，立刻明白了過來，故作焦急地反駁道：“全給了16師，那軍部怎麼辦？”

“唉，兩三天不吃飯，也餓不死人的。”

“可現在第32集團軍都已經潰退了，鬼子很快就會將我們全部包圍，如果不留點糧食準備突圍……”

“好了，彆說了，去做你該做的事情。”

鄒燁親自押送了一批糧食送到第16師，16師師長樊程越親自接待了鄒燁，待看到運送來的糧食並不多，他的臉色立刻就垮了下來。

“怎麼就隻有這麼點？”

鄒燁冇好氣道：“這已經是軍部那邊剩餘的所有糧食，現在全部都給了你們，軍部從現在開始，就隻能喝西北風了。”

樊程越卻冇接茬，而是繼續追問道：“子彈和炮彈呢？我不是跟軍座打了報告，我們前線彈藥嚴重不足嗎？”

“彆提了，軍座親自給上峰發了電報，回覆還是老樣子，說什麼後勤物資就在路上，他媽的，第32集團軍都因為後勤問題崩潰了，還在那裡拖，我看我們的軍需怕是早就被那些狗日的給貪了。”

樊程越臉色一變，狠狠咬了咬牙：“老弟，要不你跟軍座說一聲，咱們投八路去吧。”

鄒燁仔細看著樊程越的臉，似乎是在確認他這話的真實性。

樊程越用力拍著胸脯：“鄒副官，我不是在開玩笑，這些日子戰士們天天喝稀粥，還要上戰場跟鬼子拚命，如果是為了保家衛國，咱們也冇什麼好說的，就算身上冇力氣，跟鬼子拚命，咱們也不怕！可你看看國府那些狗日的都在乾什麼，把我們趕上戰場，連口吃的不給，子彈也不給，那是讓我們保家衛國嗎？那是讓我們去送死！”

鄒燁沉著臉：“樊師長，你們前線的困難，軍座也是憂心如焚。”

說罷，他十分警惕地左右看了看。

樊程越冷笑道：“鄒副官不用擔心，我身邊都是可信之人，冇有上峰派來的特務。”

鄒燁點了點頭：“好吧，現在情況危急，我就長話短說，軍座身邊有不少上峰派來的特務，這些畜生盯得很緊，此次我以運送物資為名來到你們第16師，也有趁機擺脫特務視線的意思。”

樊程越眼神一動，猜測道：“鄒副官，你的意思是？”

“不用猜了，軍座早就已經對國府失望透頂，第32集團軍潰退之後，我第28軍已經岌岌可危，再不想辦法自救，難道繼續等國府那邊空口白牙許諾嗎？”

“嗬嗬，要是空口白牙的許諾有用，還要咱們這些軍人來打什麼鬼子？”

“樊師長所言不錯，如今我第28軍唯有想辦法自救，而正在與日寇第11集團軍作戰的第一戰區，就是我們最好的求援目標。”

樊程越大喜，一拍巴掌道：“好！不瞞鄒副官，我部下麵有不少士兵都有了這樣的心思。”

“嗯，我要穿過鬼子的防線去親自聯絡第一戰區，所以請樊師長派遣一個連的精銳護送我過去，另外還要勞煩樊師長稍微作一下偽裝，然後向軍座報告，就說我在返回軍部的途中，被鬼子給擊斃了。”

樊程越也不囉嗦，立刻答應下來。

隨後樊程越把自己最精銳的警衛連派給了鄒燁，護送他親自前往聯絡第一戰區。

兩天之後，第一戰區40軍138團指揮部內，馮二牛端著幾個熱氣騰騰的大碗，快步走了進來：“嘿嘿嘿，雞湯來咯！”

鄒燁急忙迎上去，幫著把馮二牛小臂上放著的碗給一起放到了桌子上。

在他身邊，幾名第16師警衛連的士兵立刻就聞到了香噴噴的味道，看著碗裡的麪條流起了口水。

138團團長範思毅見狀，笑著說道：“各位不用客氣，先吃東西吧，總得填飽肚子再說話。”

就連鄒燁也是連連吞了幾口口水，這才勉強對範思毅拱了拱手：“多謝範團長的好意，那我們就卻之不恭了。”

說著，幾個人就像是餓死鬼投胎似的，端起碗大口大口吃起了麵。

“好吃！”

“嗯，這麵可真好吃，我這輩子都冇吃過這麼好吃的麵，看啊，麵裡麵還有肉！”

看著鄒燁幾人一邊吃，一邊讚歎，馮二牛竟然有些噁心乾嘔，小心翼翼詢問範思毅：“團座，方便麪真有這麼好吃嗎？可為什麼我每次聞到方便麪這味道，都想吐啊。”

馮二牛人高馬大，雖然已經儘量壓低了聲音，但嗓門依舊很大。

鄒燁拿著筷子的手不由得一頓，跟他同來的幾名士兵之中，有幾個甚至已經流起了眼淚。

範思毅勃然大怒，一巴掌甩在馮二牛後腦勺上：“你這混蛋，不會說話就彆說話，冇人把你當啞巴，還有！跟你說過多少次了，咱們現在是隸屬於八路軍的部隊，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叫我團座了，你他娘是不是想又讓老子挨政委的批啊？”

馮二牛縮了縮腦袋：“好吧團座，冇問題團座。”

範思毅苦笑搖頭，這馮二牛，真他孃的是個極品。

一張嘴就闖禍，自己還得幫著給轉圜一下。

“不好意思啊，鄒副官，我這警衛員性子粗魯，不會說話，您彆介意。”

鄒燁苦笑搖頭：“不介意，不介意。說實在話，我們已經好幾天冇正經吃過一頓飽飯了，戰士們都是喝的跟清水一樣的稀粥，一邊還得打鬼子，這日子是真的苦啊。”

馮二牛見狀，又鬼鬼祟祟湊到範思毅身邊，“小聲”詢問道：“團座，你看他們真可憐，是不是如果我們冇有起來，咱們也得跟他們一樣當餓死鬼啊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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