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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顧又笙是在宮大壯的哭喊聲中出嫁的。
宮家養她多年,從來不隻是外祖家。
顧又笙透過紅色的蓋頭,隻能看到眾人的腿腳。
可即便如此,僅憑他們的聲音,她也分得清誰是誰。
蕙質蘭心的大舅母,永遠偏愛她們姐妹的外祖母、外祖父,行事妥帖的修文、修武表哥,不靠譜但永遠站在身後的大壯表哥……
還有,她最愛的姐姐、父親、顧叔、紅豆、綠豆……
十三年,從京城逃難之後,是他們伴隨她度過了十三年。
陪著她從一個膽小愛哭的孩子,成長為如今的模樣。
顧又笙知道,那裏還站著幾個鬼怪。
是一直陪著她的幺妹、肖娘,還有她的妹妹宮媛。
顧又笙坐進了轎子中。
旁邊,是宮大壯豪邁的哭聲,外祖母罵他的聲音,顏老太爺嫌棄的聲音,還有父親顧明的勸慰聲。
說著說著,表哥與父親抱頭痛哭,接著便是姐姐冰冷的警告聲。
很是熱鬨。
顧家來得是顧城夫婦,顧衡與薛薔並未出現。
顧又笙卻也不在乎。
……
禮堂之上,新人跪拜。
蕭芝鐸輕歎:“想不到我們之中,最先成婚的竟是令儀。”
就令儀之前那架勢,他還擔心他一輩子都不會成婚呢。
方遠崖取笑了一句:“姻緣天註定,你也別太著急了。”
蕭芝鐸:“我哪有?”
他隻是感慨一句而已,哪有急著成婚啊。
方遠崖望著不遠處的那抹紅色,笑意更深。
有情人終成眷屬,是多美的場景。
他也會努力積功德、結善緣,乞求來世,再與吳憂重逢。
吳憂穿上紅色,定然很美。
……
夜色落幕,萬家燈火。
“出事啦,謝公子今日成親了!”
“和那什麽,什麽顧家的姑娘……”
“那什麽,那名不見經傳的顧姑娘是誰?”
“這一次又是誰瞎說的?”
大家以為,這不過又是一次習以為常的編造。
可是謝家掛滿紅綢,喜氣洋洋。
眾人感慨,原來這一次是真的啊。
……
洞房花燭明。
謝令儀掀開了顧又笙的蓋頭。
紅巾之下,她麵色緋紅,顧盼生輝。
他們飲了交杯酒。
“笙笙。”
謝令儀輕聲喚她。
顧又笙抬眼,眉眼含羞。
他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。
“下流。”
顧又笙嬌嗔。
謝令儀撫過她的臉,在她鼻尖落下一吻。
“且讓夫君讓你瞧瞧,什麽是下流。”
他的嗓音有些低啞,他的手輕巧地解開她的衣衫。
他眼下的每一寸白皙,逐漸變得羞紅。
他親吻她的額頭、她的眼睛、她的臉頰。
他將她擁在懷中,視若珍寶。
顧又笙有些害羞,卻冇有拒絕。
她伸手環住他的腰,目光盈盈地望著他。
二人彼此的氣味相融,說不出的曖昧。
她動了動身子,湊上去主動吻了他的唇。
謝令儀的手臂微微收力,眼神愈發深幽。
他一手捧著她的頭,身子慢慢覆了上去,將她壓在身下。
他的唇,繾綣地描繪著她的唇型,溫柔地吻著。
顧又笙隻覺渾身似乎陷在泥潭之中,越陷越深。
他的吻卻冇有停下,緩緩下移。
洞房花燭,謝令儀覺得自己等了兩輩子。
但若不是身下的女子,便也冇什麽意思。
因為是她,才格外有趣,且令人神往。
從今以後,他們便徹底屬於彼此。
此生漫漫,他再不會,放開她的手。
歸去來兮,吾歸何處?
歸,來時。
無歸,歸又笙。
第249章
自在
半年後。
“那邊有家歸來時食攤,你去過嗎?”
“京城有歸來時嗎?那可以找一天去嚐嚐鮮。”
“勸你別去。”
“為何?”
“食攤端菜的小二是鬼王。”
“啊?這……”
京城歸來時,開在顧宅,不過由於小二的緣故,生意遠遠不及連陽城的。
顧又笙從日日開,變成隔日開,到瞭如今,已是五日一開。
可生意,卻依然慘淡。
……
“母親,怎麽這麽多禮盒?”
顧又笙與謝令儀即將出發,去往西杭府參加蕭芝鐸的婚宴。
秦宣孃的屋子裏擺了許多箱子,顧又笙還以為,是給蕭芝鐸的。
秦宣娘笑著回道:“這些是送去晉安府的,你還記得秦曉曉嗎?”
顧又笙點點頭,她初來京城謝府,便是以秦曉曉的名義。
“她身子弱,剛定下一門親事。之前令儀借用過人家的名字,如今這些,算是我送她的嫁妝。”
秦曉曉與秦宣娘是遠親,平日並無往來,更何況秦宣孃的身份地位擺在那,在秦家宗族之中,隻有別人敬她的。
隻是令儀畢竟用過那姑孃的名頭,秦宣娘知道她成婚在即,便特意備了厚禮。
顧又笙聽懂了,這算是對於秦姑孃的回報。
“夫人啊就是心善,這麽厚重的禮,以您的名義一送,那秦小姐以後在夫家的地位,可就大不相同啊。”
秦嬤嬤在一旁說了句。
秦曉曉隻是秦家旁支中的旁支,而且還是個體弱多病的,連婚事都有些艱難,更別提去了夫家,會受重視。
可是秦宣孃的厚禮一送,那秦曉曉今後,可就是受首輔夫人重視的秦家小姐了,外人自然不敢薄待。
秦宣娘隨意地笑了笑:“令儀到底用了人家的名字,也算是緣分。”
秦宣娘說著,便讓秦嬤嬤將這些箱子抬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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