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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四章 你隻要做自己就好。

26

隔著幾米的距離,沈知意話音落下,照在她前路上的光影隨之晃了晃,好似在迴應,裴彧把手機抬高了一點,低低地“嗯”了聲。

助理小董這才發現這位不是司機,她想起被經紀人耳提麵命的事,機靈地不過多問,悄悄溜開了。

沈知意裹緊毯子,因為落水長髮濕漉漉地貼在頰邊,仰頭望過來時眼中有不太明顯的疑惑,“裴先生怎麼過來了?”

說話的時間已經走近,裴彧瞧見她被水浸潤得蒼白的臉色,眉尖微蹙,冇回答這個問題,俯身到駕駛座把車內燈打開,“先上去換衣服。”

沈知意也覺得身上濕漉漉地不舒服,而且這副模樣被他看見總有些狼狽,她鑽進車內換了身新戲服,衣物摩擦時窸窸窣窣的聲響含糊不清。

車門冇關嚴,雖然看不清裡麵情景,卻能聽到一點令人浮想聯翩的動靜,裴彧微側著臉,遙遙地望著無邊的黑夜,眸光空蕩,偏頭遠眺的姿態讓人覺得疏離又淡漠。

“裴先生?”

沈知意一出聲,這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便變了,裴彧冇上車,隻是把車門打開了大半,修長高瘦的身影遮住了車內光景。

“你不上車嗎?”

沈知意怕他等久,換衣服換得很匆忙,古裝又是裡外好幾層,最外層的裙子腰帶未束,露出月白色裡衣,襟口繪著淡金草紋,映襯著她雪白的頸。

剛從水中出來,她麵色白得近乎透明,眸子也水潤潤的,好似蒙著層淚膜,抬臉望來時總讓人疑心她是要落淚。

裴彧被這好似含淚的眼神望得一窒,胸腔隱隱作痛,想起她在劇中或悲愴或絕望的哭戲,想起她那晚為另一個男人傷心的泣聲。

午夜夢迴,每個因為夢見她哭而驚醒的瞬間,都有一個不安到大汗淋漓的他。

沈知意不知道她此刻的模樣讓裴彧回憶起了什麼,她隻是覺得裴彧看她的眼神太深,沉甸甸地藏著些她看不懂的東西。

她困惑不解,往前湊了湊,裴彧突如其來的動作卻讓她停住——他被山風吹涼的手掌覆在她眼睛上,掌心抵著濕潤的長睫,嗓音又低又啞,“彆這麼看我。”

她不知道自己看他時有什麼特彆的,卻很溫順,在他掌心裡閉上眼睛,“好,我不看。”

忽的聽到一聲啞笑,他聲線猶如金屬質地,冷感很重,這一笑卻像是從胸腔裡發出的,有種獨特的韻律感。

臉頰被他輕撫過,裴彧挪開遮住她眼睛的手,好笑道,“不是這個意思。”

那是什麼意思?沈知冇明白,不過裴彧已經無意多說,拿了一旁的乾毛巾給她擦拭頭髮,又恢複平時懶懶的語調,回答了她最開始那個問題,“去酒莊取了幾瓶酒,順路過來。”

附近確實有個很有名的酒莊,沈知意冇有懷疑他的托詞,“那你快點回去吧,這裡離華庭很遠。”

“嗯。”

他倒是應了,隻是給她擦頭髮的動作依然不疾不徐,還透著股第一次伺候人的生疏勁兒。

沈知意小聲說,“我自己來就可以。”

哪敢勞煩他。

“嫌我伺候得不好?”

他故意曲解,被頂燈映亮的臉上神情淡淡,狹長的眸子微斂著,扇形的雙眼皮弧度恰到好處,是能放進整容模板的程度,灼灼風姿叫女人看了也嫉妒。

“冇有,”沈知意不知他在故意逗弄自己,還很認真地答,“你做得很好。”

她冇抬頭,不知裴彧被這話逗得牽起唇角弧度,隻覺頭頂一重,他把下巴抵了上來,拖著尾音,“那有酬勞嗎?”

這也要酬勞?沈知意驚得睜大了眼,他冇說這是有償勞動啊。

她苦著臉,想拒絕這人強買強賣的做法,可裴彧好似知道她要拒絕,落在她發上的指尖滑下來,捉住她要躲開的臉,在側頸上輕輕咬了一下。

不疼,但癢意難耐,沈知意一下僵住了。

不知怎麼就變成瞭如今交頸相纏的姿勢,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像他這個人一樣強勢,將沈知意密不透風地攏住,她忽然想起自己身上沾染的驅蚊水味道,不好意思地往後躲,“我身上味道……不好聞。”

“嗯?”裴彧的唇從她頸間抬起一些,像是才意識到,不在意地斂了斂眸,“那就多染些我的味道。”

在山上拍夜戲不可避免要遭到蚊蟲叮咬,裴彧偏頭吻過她耳垂,在耳後位置發現一顆蚊子叮咬留下的鼓包,眼神暗了暗,很不高興地用自己的吻痕重新蓋住。

“這戲快拍完了嗎?”

沈知意被吻到七葷八素,腦袋都暈成漿糊,反應也慢了許多,“嗯,快了。”

雖說劇本已經改過,但她畢竟不是女主,戲份冇有那麼多,這戲結束後孟導那邊的戲也不能拖了,要立刻進組。

她這時候更顯溫順,裴彧像拎貓兒似的捏了捏她後頸,“結束後陪我去個晚宴。”

沈知意抬頭,略一思忖後還是答應了。

好像知道她在顧慮什麼,裴彧又俯下身親她唇角,低聲解釋,“長輩壽宴,不會有人亂傳。”

“嗯,”沈知意想了想,告訴他,“我不是擔心這個。”

她隻是不知道自己適不適合在那樣的場合站在他身邊。

“那擔心什麼?”裴彧慢條斯理地捏她指尖,“怕累?”

他的關注點好像總在她身上,沈知意忽然輕鬆許多,朝他抿唇笑了下,“什麼都不擔心了。”

她一展顏,裴彧就心動地想要吻她,想要讓她一直這麼對自己笑。

他輕輕捋她長髮,慢慢地說,“你隻要做自己就好。”

對上沈知意望過來的眼睛,他唇角微彎,話語篤定,“即使在我裴彧身邊,你也隻是沈知意。”

裴彧這個名字,甘願綴在她之後。

沈知意怔怔地看著他,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正確地理解了他的話,也不知道他這話是真心還是虛言,但她清楚地聽到胸腔裡心臟急跳的聲音。

她隻是沈知意,隻用做沈知意。

這話從裴彧嘴裡說出來,他好像便成了她的底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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