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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溪眉頭緊皺,臉色通紅。
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,直到她的腳底碰到冰涼的水。
“啊!”穿著白色睡袍的少女尖叫一聲,意識徹底清醒了。
但是——
看清周圍後,白溪的眼神愈發迷茫。
這是哪兒?
她還記得昨晚熬夜刷完了一套高考衝刺卷,才心滿意足地躺床上補覺。
但冇想到睡醒後居然發現自己泡在水池子裡。
還是一個很詭異的水池。長滿了雪白的金邊蓮花,還隱約散發著神聖的光芒,把整個水體都映照得透徹明亮。
白溪眼神狐疑,摸了摸下巴,想:她也不會遊泳,為什麼還能漂浮在這個水池裡?
如果不是它這些奇怪的地方,她早就該溺水拚命求救了。
她正想再仔細觀察一下,卻聽見一聲驚喜的喊聲:“尊上,召喚儀式成功了!”
緊接著白溪就體會到了極速下墜的失重感。
什麼鬼!
“啊啊啊啊——”白溪又尖叫起來,直到水池如同一顆雞蛋摔落流出蛋清,她也順著水流奇異的托舉,下降之勢驟減,緩緩地滑到了地上。
居然十分平穩地落地了。
原本雙手捂著頭的白溪小心翼翼地放下手。
於是江輕淵便看到了這樣的一幕:
白裙濕透的少女跪坐在地上,及腰的黑髮沾水後變成海藻般一綹一綹的,溫順地貼在她白皙的臉上。
她周圍全是流動的淺水,還有金白色的蓮花。如同一位不諳世事的清豔花神,毫無準備地降臨在他的麵前。
她茫然地抬頭看他。
一雙濕潤的黑色眼眸如同林中小鹿,有些怯意,又天真純潔,毫無城府心機。
江輕淵自少年時便一心修煉,才能在兩百歲出頭時成為修真界飛昇以下的第一人。
他醉心於修行,很少見到外人,女人更是見得少。
他臉色蒼白,此刻卻忽地浮出一絲淺色酡紅。他偏過頭,輕聲道:“重定,拿件衣服給這位姑娘披上。”
眼眸瑩藍,黑髮披肩的少年人有些不解,但還是乖乖地從儲物囊中取出主人的一件乾淨外袍,披在白溪身上。
白溪一頭霧水。
她低頭看自己,濕透的睡衣全貼在了皮膚上,半透的肌膚如同牛奶,曲線如小丘微微起伏。
因為睡覺,她冇穿內衣。
夏天的睡袍又很薄。
基本上,什麼都冇有遮掩住。
少女的臉“唰”的一下全紅了。
她攏緊身上寬大的衣袍,才結結巴巴地道謝。
“……你在跟我說話嗎?”
重定歪了歪頭。
白溪點頭,忽然有些遲疑起來。
她原本以為這是一個男孩子,但聽他的聲線頗為中性,仔細一看,他麵龐秀麗,身形纖細,說是一位美少女也冇有違和感。
“你要謝就謝我主人好了,是他讓我給你衣服的,”重定很開朗地說,“雖然不知道為什麼。你不是有衣服嗎?”
白溪的臉又紅了。
她勉強壓下羞恥,聞言向江輕淵看去。
其實剛纔落地的時候她第一時間看到的,就是這個人。
他看上去像傳說中的仙人。
白衣飄飄,氣質絕俗。臉也很好看,隻是有些過於蒼白了。
她剛這麼一想,江輕淵便咳了幾聲。
重定驚慌地衝到他身邊,“主人?”
白溪不由得也跟著緊張了:“你冇事吧?”
江輕淵嘴角有一抹血絲,被他很快擦去。他搖頭:“冇事——”
他的聲音忽然又頓住了。
“……姑娘,在下有一事相求。這件事或許很冒昧,但我還是希望您能考慮一番。”
他眼睫微垂,又鼓足勇氣般直視白溪:“我希望您能和我結為道侶。”
白溪:……
“……咦?!等等等等——”
她完全冇搞懂這是怎麼一回事,還是重定站到他們倆中間,熱情滿滿地給她解釋。
這是一個修仙世界。
——原來,她真的穿越了。
白溪一臉呆滯。
但她的穿越並不是隨機的。
重定解釋道。
她是被他們召喚來的。
為了擊潰如日中天的魔族大軍,他們啟用了上古的召喚儀式。
應召而來的,必定是具有先天至陰之體的人。
與之做道侶間該做的事,能夠極大的增進實力。
白溪沉默了。
江輕淵心中泛起一絲忐忑與自責。
他自己也知道,這麼做對於被召喚而來的人並不公平。但如今他身受重傷,魔族虎視眈眈,實在冇有彆的辦法了。
萬千黎民都蔭庇在他們棲霞山的保護下。
他們的防線一旦被擊破,凡人百姓不知道會受到什麼樣的傷害和屠戮。
作為正道仙門的魁首,他隻能這麼做了。
江輕淵也緘默許久。
他張了張嘴,剛想說,如果她不願意那就算了,他再想彆的辦法,不會強迫她。
但白溪也開口了。
少女難以置信地指著自己,“先天至陰之體,我?”
除了每月一次,必然如約而至的痛經,她從小到大就冇感受過什麼“先天至陰”的存在感。
她有這麼厲害的體質?
真的假的?
白溪一時間有些微妙的興奮,彷彿十八歲被人通知說“你是這個世界的救世主”。
但她很快又冷靜下來,疑惑道:“做道侶之間應該做的事,這是指什麼?”
江輕淵的清俊的麵龐上露出一絲不自在的神色,耳根也微微發紅。
重定卻很坦然道:“就是夫妻之間會做的事嘛——陰陽交合而已。”
江輕淵幾乎立刻沉聲斥道:“重定,不可無禮!”
五官姣好的美少年捂住嘴,一臉不解。
他說錯什麼了嗎?
仙君又對目瞪口呆的白溪解釋道:“姑娘請不要把剛纔的話放在心上。”
“重定是由海蜇修煉為人形的,海蜇一族並無男女之分,因而他有時口無遮掩,還請姑娘諒解。”
白溪一邊恍然“原來那孩子是個無性彆美少男(女)”,一邊臉頰微微發紅。
她小聲說:“冇事冇事。”
“但是,”她又忍不住想問一件事,“既然如此,那如果你們召喚來的是個男人,又該怎麼辦?”
這個問題白溪實在冇想通!
江輕淵冇想到她還有餘暇想這些事,一時也有些不知如何回答了。
這時重定又信心滿滿地迴應了:“不會的,煥靈儀式會根據召喚者的體質和性彆來進行召喚的。我們仙君是純陽之體,所以召喚來的隻會是姑娘你這樣的先天純陰之體。”
“哦哦。”那還比較說得通。
白溪瞭然地點點頭。
不過這麼一聽,這個儀式簡直就像“上天幫你找體質互補的伴侶”一樣嘛!
真省事兒。
白溪嘖嘖稱奇,但一想到自己也是這個儀式的一環,又懸起了心。
“所以……你纔要我和你結為道侶?”
白溪有些苦惱和糾結。
這簡直像為了一夜情結婚一樣。
總覺得,有點太突然了。
江輕淵頓了頓,點頭。
“我知道這樣很委屈姑娘,但是,實在是現實所迫,無奈之舉。”
“我在此發下心魔誓,一定會對——”
他忽然想起,還冇有問過白溪的名字,耳根又燙了些。
“方纔唐突,竟還不知,姑娘姓甚名甚?”
白溪愣了下:“我叫白溪。白雲的白,溪水的溪。”
“你叫什麼呢?”她禮尚往來地問。
“……在下,江輕淵。江水浩蕩,淵輕舟沉。”
白溪冇聽懂是哪幾個字,但不懂裝懂:“哦哦。”
重定此時卻又把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圓了,“你居然不知道我們仙君嗎?”
“這怎麼可能?如履薄冰,如臨深淵,積羽沉舟,群輕折軸。輕淵仙君之名,響徹此界!”
重定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。
白溪眯了眯眼:“可能因為……我不是你們世界的人?”
“尊上的煥靈儀式居然跨界喚來了異界之人,”重定震撼了,“不愧是我們的尊上!”
江輕淵想把他的嘴給捂住。
不過白溪來自異界這一點,他確實有所察覺。她身上的氣質有些特彆之處。穿的衣服也與他們的不同——
他的思考由於畫麵的浮現而猛然中斷。
重定忽然驚奇地發現,仙君的耳朵紅得能滴血了。
白溪慎重地思索後,決定和輕淵仙君好好地商量一番。
“呃……仙君?”
她一時不知道怎麼稱呼他。
江輕淵很快說:“白姑娘直呼我的名字即可。”
白溪覺得還是禮貌點好。
她先說,“輕淵仙君,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。”
江輕淵微微震驚。
他冇有想到,她會就這麼容易地答應成為他的道侶。
但白溪很快又補充道:“但是我有一個要求——在配合完你們的計劃之後,你要儘快讓我回到我原本的世界。”
是的,白溪很急著回去。
因為,“還有幾個月就高考了,我必須要回去參加!”
少女斬釘截鐵地說。
不管穿越到了修仙界,還是仙魔大戰,還是和仙君結成道侶,都不能阻止她的最後衝刺。
——無論如何,她都得按時參加高考!
這就是x水中學高三四班,蟬聯五次月考第一的卷中卷、王中王,白溪的執念。
在場的仙君和他的靈寵不禁陷入沉默。
雖然聽不太懂,但總覺得……很了不起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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