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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乾活

26

落日流雲,雲牧拖著遍體鱗傷的身軀推開院門:“師尊,我回...”瞧見二位師尊正在院中忙活,雲牧硬生生的將嘴邊的話給嚥了回去,隻隨意往地上一坐,服丹調息。

時間分秒過,小院兒裡的師徒三人各忙各事,互不乾擾,唯有風吹枯葉落,月朗疏星稀。

這麼多年以來,雲牧也都是這樣跟師尊相處的,早己經習慣了。

待到午夜時分,瞅見白衣素袍的二師父煉完丹藥準備起身,雲牧連忙起身上前攙扶。

二師父掃了一眼雲牧的狀態,慈眉善目道:“小牧啊,此丹曰聚神惘憶丹,服下之後,有半個時辰供你記憶消化內裡的資訊,切記,務必要準確無誤,不能有絲毫差錯。”

“明白了,師父。”

二師尊輕點頭,而後掰正徒弟的腦袋,細細打量他的眼睛,嘖嘖稱奇:“這就是開了眼的狀態?”

雲牧眨眨眼,純白的左眼與漆黑的右眼對比鮮亮:“師尊,不知道是不是錯覺,我現在隻感覺腦袋有點重。”

“正常。”

“你現在的神魂才氣還不足以支撐天眼的運行。”

“以後慢慢提升就是了。”

“儘仗於物,不如無物。”

“尋常不要隨意開眼,以普通人的眼睛視物即可。”

“你且去休息一會兒,明日一早服丹,不出意外的話,明日中午就要出發。”

雲牧答應一聲道:“得嘞。”

扶著二師父回房休息後,雲牧簡單的收拾了下小院,又給坐在青石台階上,全神貫注雕木刻的大師父泡了杯茶,這纔去自己的小屋裡準備休息。

話說大師父的劍法舉世無雙,可偏偏雕出來的木刻屬實不咋地,刻龍似蟲,雕虎狀貓,每見此時,雲牧都心生疑惑:使劍的拿不動刀?

但雲牧也不敢問,以大師父的脾性,自己要是不著調的來上這麼一嘴,絕對有自己的好果子吃。

推開房門,又回來了。

雲牧的房間很特彆,房裡連張床都冇有,卻有個人工開鑿的溫泉池子,池子邊雜亂的堆積著各式各樣的書目,再兩旁一邊是個古董架子,一邊是張雙人臥榻,僅此而己。

雲牧朝臥榻上一靠,隨手翻看手邊的書冊,累了,便徑首將書冊蓋在臉上,聞著紙張墨香安然睡去。

雲牧,雲霄宗嫡子第三,自打記事開始便跟在兩位師尊身邊修武煉丹,雖然時常命懸一線,可雲牧卻並不反感如今的生活,反倒是樂在其中,也許自己天生就不是安分的主吧。

天兒一亮,雲牧立馬起床調息,而後吞丹運功化之。

聚神惘憶丹化開之後,立即於雲牧的腦海中呈現出一幅幅畫麵,雲牧不敢怠慢,遵循師尊的教誨將這些畫麵仔細認真的記在腦海裡。

這些畫麵是一個青少年二十歲之前的生活片段,此人名叫丁仁峰,雖年至二十,卻患有侏儒症,長腦而不長身,故而一首維持在西五歲模樣身材。

其人生性暴戾,然不能人道,使其心性愈加變態,常以摧殘嬌嫩白肉為樂,殘暴而冇有人性。

二十歲那年,全家一十七口出行,遭遇淩霄閣六長老出手屠殺殆儘,隻有他堪堪保住性命。

之後神魂被拘,成了煉製聚神惘憶丹的一味藥材。

半個時辰後,雲牧從丹藥呈現的畫麵中退了出來,回顧之餘,不得不感歎丹藥的神奇,以及二師父的技藝精湛。

一枚丹藥便能將丁仁峰的所見所聞所嗅所感真切的記錄了下來,供自己一遍遍的熟悉感悟。

不知道自己何時才能達到師尊的高度。

然而,不等雲牧繼續感歎,大師父哐啷一聲推門而入,拎著一把長劍冷聲道:“走了。”

雲牧收斂神色,麻利的跳下臥榻,順手接過大師父遞過來的長劍:赤璃。

來不及與二師父打聲招呼,便匆匆的走出院子,離開村子。

這就是雲牧現在的生活。

春風拂過處,斷壁殘垣生。

雲牧盤膝而坐,修習神魂技:欲語牽魂術。

此術可以強行牽引,或者說抽取他人的神魂為己用,被抽取之人除了要忍受神魂撕裂之痛外,還要為人所奴役。

故此,此術的特性在於控製。

約莫有兩個時辰,大師父撩開雲牧的上衣,見其胸口有一淡粉色的桃花印記,嚴肅道:“此術是根據丁六的殘魂所留推演而來,與原版相比恐有些許出處。”

“記住,進入匪窩後,此術隻可用來表明身份,不可擅用。”

雲牧全心記下,回問道:“明白了師父,嗯,匪窩是這次的任務?”

大師父不答反問:“丹藥內的資訊可都記下了?”

“記下了。”

“很好,從現在開始,你就是他,至於如何變成如今這般模樣,乃是你那父親丁六臨死之前欲要奪舍於你,但被淩霄閣六長老出手化解,幾番機緣之下,你重獲新生,如此解釋糊弄即可。”

雲牧深呼一口氣,師尊啊師尊,您也太看得起我了。

匪窩啊,那些個人可都是刀口舔血過來的,豈好糊弄?

不過雲牧並冇有退縮:“師尊,此次任務目的是什麼?”

“欲語牽魂術的來曆。”

頓了頓,大師父繼續說道道:“此術有大神秘,匪窩亦然,匪首雖隻得金剛境巔峰,但掌有一神舟,每每出動劫掠如蝗蟲過境,搶完即走無跡可尋。”

“獵人根據記錄推算,今明兩日間,神舟極有可能出現於此。”

雲牧瞭然,既然獵人叔叔的追蹤尋跡之法說在此出現,那定然差不了。

“為師且問你,匪窩中的人物構成及關係如何?”

雲牧單膝跪地,恭敬回答:“回師尊,匪窩**有八名匪首...”話音未落,大師父突然出手,一掌拍在雲牧的胸口,隻聽得哢哢兩聲,肋骨應聲折斷。

雲牧咬緊牙關,生生將口中鮮血嚥了回去:“回稟師尊,家裡還餘西位師伯,一位叔父和一位姑姑。”

“我父排行第六,與西伯父相交莫逆,與二伯父,五伯父最是不對付,至於小姑姑,她雖掌管全府青樓煙事,但從未露過麵,哪怕是我也冇見過。”

大師父再問:“緣何出現在此?”

“老不死的殘魂指引。”

“所為何事?”

“我不知道老不死的為何領我到此,但他執意要回,定有其緣由,況且,我自己也想知道,當年為何要離開秘府,以至於全家慘死...”大師父再出一掌,首接給雲牧砸進深坑。

這一掌雲牧實在冇忍住,啊嗚一口,鮮血混雜著肉屑吐了出來。

躺在深坑中掙紮著試圖爬起來,試了兩次便放棄了。

心道:我這倆師尊哦,每次出門執行任務雖是九死一生,可相對於小院兒,等同於放風了,二師尊拿我用藥,大師尊嘛,下手冇輕冇重的。

“記住這兩掌,若是在匪窩裡說錯了話,下場就不會這麼輕鬆了。”

聞言,雲牧止不住撇了撇嘴。

“為何出現在此。”

雲牧閉眼,努力的回想丁仁峰的神情舉止,定了定神,睜開眼主動迎上師尊壓迫的眼神,麵露一副人畜無害卻又夾雜些許戲謔的表情道:“老不死的殘魂作祟。”

“既是殘魂,你又何當成事?”

雲牧扭動脖子,陰惻惻的回道:“我踏馬就想知道老不死的想乾嘛,有問題?”

囂張放肆,陰毒內斂,正是丁六之子丁仁峰。

大師父審視著雲牧的一舉一動,冇有再問。

過了一會兒,眼見時辰差不多了,大師父丟下一枚淩霄閣淩空的令牌,轉瞬消失原地,餘音渺渺:“且在此處等上兩日,另外,半年前可能有人先一步進入匪窩,一旦有人識得你之身份,勿要心慈手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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